于照容双腿齐齐骨折,这已经是最幸运的结果了,幸亏于照容刚好被横出的树枝拦了一下。
竹昑这几日天天守在于照容跟前,满满的愧疚充斥着他的内心,竹昑不走,张谨行就日日照顾他,朗烨也每天都来,至于郎立业,一直都没有露过面。
张谨行对于竹昑简直可以说是关怀备至,令人惊奇的是朗烨居然也可以每天围在竹昑身前,关怀有加的样子,还能面色如常的叫着“谨行哥,你一定要看好我哥哥啊”,“谨行哥,你可要照顾好我哥哥!”
竹昑冷眼旁观,张谨行也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意思,这让朗烨的内心还是很忐忑的,他没有想到,狴犴可以再竹昑打算远离的时候,反而主动贴了上去,以及……他的父皇,伟大的天帝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于照容醒过来的时候很平静,她甚至非常歉意的对竹昑笑,声音虚弱的说着:“抱歉,小逐,让你担心了。”
竹昑使劲的摇头,伸手轻轻附在于照容的手上,抿了抿唇,干涩的说着:“妈,是我不对,我不该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
于照容笑了,她笑的很美,并非那种表象意义上简单的美,而是那种解脱的,释然的美,她说:“小逐,妈妈一直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是妈妈的错。”
“你会怪妈妈吗?”
“怎么会……”竹昑轻轻的摇头,真正的郎逐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想,没有哪个孩子,真的会怨自己的母亲吧。
“小逐,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无能,连自己的幸福都守候不好,但是你一定不能像妈妈这样,知道吗?自己的幸福,一定要牢牢的抓在手里。”
竹昑沉默的点头,心中却一片荒凉,他的幸福吗。
当晚,于照容把竹昑赶了回去,不许他再守夜,竹昑已经守在于照容身边很久了,如今十分狼狈,再加上张谨行也在极力让竹昑回家休息,竹昑无法,只能先回家休息一晚,临走的时候,他特意跟于照容说好,他明天一早就来,问她想吃什么。
于照容只是笑着说:“什么都好。”
几天的繁忙,竹昑的小公寓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明显是被人收拾过的,而能够做这一切的人,不言而喻。
竹昑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挂衣服的张谨行,心中好不容易砌起来的高墙正在逐渐土崩瓦解。
晚上,竹昑啪的打开客厅的灯,窝在沙发上的张谨行被突然亮起的强光晃到,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进来睡吧。我给你扑了地铺。”
竹昑冷冰冰的说了这一句就又转身进屋,但是并未关上卧室的门。
张谨行怔愣片刻,随后微勾唇角走了进去,果然,竹昑已经为他铺好了厚厚的地铺,就在竹昑的小床旁边,被褥铺了一层又一层,十分厚实,看起来并不比床差多少。
竹昑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了,张谨行放下自己的被子,十分体贴的关灯,躺进了竹昑为他铺的被窝。
竹昑闭着眼睛不安的睡去,眼前不断闪过于照容躺在病床上苍白无血色的脸,画面几经变换,最后变成了上一世躺在他怀里胸前破了个大洞的陆慕,耳边响起陆慕那句未说完的情话,最后却变成了于照容的声音。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轻柔又透着诡异的阴冷,她说:“小逐,照顾好自己。”
竹昑恍惚看见了于照容勾起的嘴角,美丽的,释然的,流着血的……
竹昑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衣服已经汗湿,额头的碎发湿漉漉的粘在额角。
“啪——”
张谨行打开了床头灯,坐到床边,毫不介意的伸手抹去竹昑额头的汗水,一手轻拍竹昑的后背,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关切的询问着竹昑。
“做噩梦了?”
竹昑大口喘着气,就像被谁掐着脖子一样难过,他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搅着他头痛万分,那句话一遍遍在他的脑海回放。
突然,竹昑伸手一把抓住张谨行的手腕,用力到指节发白,他声音颤抖,饱含惊恐的说:“不对,不对……”
“张谨行!我要去医院!不对劲!一定出事了!”
张谨行试图将竹昑抱进怀里,不断安慰着他,“小逐,放松,放松,你只是做噩梦了!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然而竹昑根本不听张谨行说了什么,使劲一把推开他,穿着一身睡衣就跑了出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