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男童中身穿绿衣、身材略微强壮一些的那个率先攀上了高竿,像一只猴子敏捷地向竿顶攀缘而上,而另一个身穿白衣的男童也不甘落后,紧随着绿衣男童攀上高竿,奋力向上爬去。
眼瞅着绿衣男童快要攀到竿顶了,在他下面不远处的白衣男童急了眼,伸手抓住绿衣男童的一只脚,用力往向一拉,绿衣男童猝不及防,身体脱竿,直向下坠去。
“糟了,这下要是摔到地上,就凶多吉少了!”杨凌眼睁睁地瞧着白衣男童一把将抢先攀到竿顶的绿衣男童拉了下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自替绿衣男童捏了把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令他瞠目结舌、提心吊胆了。
那名女童似是更中意绿衣男童,在竿顶看到情郎身体脱竿向下坠去,尖叫一声,竟也双手撒竿,身体疾速向下坠落,看样子她即便救不了情郎,也甘愿与他同死了。
围观人群中有几位已情不自禁地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想要接住自竿顶坠落的女童了。
就在两名幼童性命攸关的一瞬间,这场“缘竿”表演达到了高潮:首先向下坠落的那名绿衣男童眼看着就要摔落到地上了,却突然在离地三尺的地方伸脚勾住了高竿,紧接着张臂接住了自竿顶坠落的女童,借助向下坠落的惯性,两人前后相跟着自高竿上跃落到地,就势向前翻了个筋头,双双站起,冲围观的人群团团作揖。
啊,原来是个事先设计好的噱头啊!杨凌抬头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直到这时,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凭心而论,今天这场“缘竿”表演的精彩程度远远比不上杨凌穿越前看过的类似杂技表演,但其紧张刺激之处就在于,做这场表演的两名幼童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从三丈多高的竿顶相继坠落,又有惊无险地平安着地,有了这一层起伏,便极大调动起了观众们的情绪。
一场“缘竿”表演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两名幼童已是到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如此拚命的表演自然博得了观众们的一致喝彩,即连方才有意逗那女童,说是要等看过表演后再给赏钱的那人也兴奋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扔到了场内。
杨凌因自己身上分文未带,无法给出赏钱而心中有愧,下意识地退出了人群,想另找个人多的地方去探听消息,不料却发现有不少人也和自己一样,一个铜子没给抬腿就走,而且纷纷向傩场外走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他既有些为两名拚命表演“缘竿”技艺的幼童打抱不平,又感到有点奇怪,四下望望,见此时的傩场中仍有不少精彩表演还在继续进行,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急于离开,便向身边的人打听道:“兄弟,今天傩场里的表演才开了个头,这些人怎么就要走啊?”
那人闪了杨凌一眼,像是瞧出他是个外地来的,便指着向傩场外走去的人群对他说道:“他们和你不一样,都是居住在本城的百姓,平时来傩场瞧惯了各种百戏的,今天放着别处新鲜的热闹不去看,你要他们留在这里继续看这些已看了十回百回的百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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