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桓七郎稳下心神,坐在榻边。
:“你家门高贵,自认为士族比皇权更加大权在握。殊不知定要在朝堂中取得权利,才是真正的胜券在握。若没有这一层,便是到了金陵,世人也会踩低捧高。你不必不信,便看庾温,他身为庾氏之后,身份同样高贵,却因公主出行时挡了凤驾便被当街杀死,庾家可有为他讨回公道?”杨毓口中虽然侃侃而谈,眼神却清亮的看着桓七郎,观察着他的神情。
桓七郎有些迟疑,有些难以置信,缓缓的摇摇头:“无。”
杨毓看着他神情似乎受到打击,却道:“他真是因挡了凤驾被杀吗?”
桓七郎猛然抬眼看向杨毓:“不是么?”
杨毓扬唇而笑:“阿毓不得而知。只知道,若想真正傲立于世间,便要争取高位。一个人,是会被家族抛弃的,而一个家族的兴旺,要靠许许多多的人建树,只有在家族中地位足够重,重到难以撼动,重到非你不可,才不会被背叛。”杨毓说到这里,眉头才终于蹙了起来,神情慎之又重。
桓七郎微微点头,赞同道:“我这前半生,自命不凡,却从未想过这些。从前我以游历之名在外闯荡,结识名士高人,这些人超然物外,各个让我神往,却都没有阿毓这些见识。”那张俊雅的脸看向杨毓,轻笑一声,接着道:“幸好我到了聊城,幸好结识了阿毓,不然我便这般糊涂的过一世了。”
杨毓掩唇而笑,调侃道:“二兄不过是身在局中,我置身事外,自然看得与你不同,有甚奇怪的!”
:“也是。”桓七郎听了杨毓温柔的安慰,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王凝之。。。”
杨毓见桓七郎是真的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不禁笑着道:“若有需要二兄插手之处,阿毓定不客气。”
:“好!”桓七郎扬唇而笑。
桓七郎踏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缓缓的走着,这夜的畅谈,令他醍醐灌顶。
士人皆忌叹政事,各个寻求超脱自然的玄谈,这些真的对吗?
眼见着太阳在远处逐渐升起,冒出惊人的能量,桓七郎扬唇而笑,管他的。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变得坚定,眼神从未有过的清亮。
杨毓坐在窗边,看着步伐稳健面露笑容的桓七郎,脸上也扬起笑容。
:“阿毓!”阿九自门口进来,露出两排白牙,笑着。
:“怎地了?”杨毓看着满头大汗的阿九,不禁哑然而笑。
阿九随手擦擦脸上的汗珠,笑道:“桓六郎被我卖了四十两银子,桓五郎便直接送给妓馆了。田鸡都已经买了回来。临回来时,在街上听说桓六郎杀了桓五郎,自刎了。”
杨毓点点头:“多谢。”
阿九笑着,高大的身形与脸上有些羞涩的笑容形成极大的反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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