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南县的百姓都自发的在县衙的前的大街上聚集起来,有的人拿着墨汁桶,有的人手持粗毛笔,有的人拎着半桶浆糊,有的人腋下夹着厚厚一卷纸张。
不知谁一声令下,百姓都动了起来,蘸饱了墨汁的开始在墙壁上,地面上写公平二字。
往墙上刷浆糊,张贴那些纸张,上面都是公平教义。
也不知道是谁指点他们的,还是这些百姓自有的心眼儿,没有人往府衙的大门和围墙上乱贴乱画。
这时,县衙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瘦高的县令,脸上阴沉的要滴出水来,“都给我住手!”
百姓们,都停下手中活计,手停了,嘴可没停。
“呦,我当谁呢,知县大老爷怎么来了?”
“大老爷,这是要去哪啊?“
“来来来,给知县大老爷让开路!”
周遭七嘴八舌的调侃让任昌浩的脸越来越黑,过去见到知县老爷都卑躬屈膝的百姓,今天好像都有了胆气,几乎每个人都会壮着胆子说上几句,也许是公平教给了他们勇气,也许是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内心的阴暗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
“我再说一遍,洪恩会就是邪教,他们宣扬的东西会让你们失去理智,会让你们变成他们的爪牙,到时候牺牲的是你们性命,得到好处的是他们!“任昌浩痛心疾首的吼道。
百姓哪里会听他的,继续叫嚣着、挑衅着,一只蚂蚁见到大象肯定会跑,可千百万只蚂蚁汇聚就敢去硬撼大象,群体的力量不外如是。
任昌浩忍无可忍,吩咐手下七八位捕快,”给我用漆料涂抹,把那些教义给我撕掉!“
捕快们拎着漆料就准备上前,百姓们哪里让,他们今天这么作闹就是要给任昌浩好看的,不片刻就与捕快撕扯起来,虽然没有敢大打出手,但拉扯间捕快的帽子也掉了,衣袍也乱了,十分狼狈。
有的捕快已经忍无可忍,手已经按在刀柄上,快要忘了任昌浩反复叮嘱的不可动武了,大乱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百姓的外围有人高呼,“任大人救我!任大人!”在嘈杂的纷乱中,这一声疾呼格外的刺耳,百姓和捕快都停止拉扯,任昌浩也站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上向叫喊声的源头望去。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盔甲的人从人群中往县衙门口钻来,其后跟着一个高举钢刀的汉子也是发丝凌乱身上带伤。
不片刻两人就钻出人群,来到府衙门口,任昌浩喝道:“何人在我屏南县持刀行凶?还不放下凶器?”
那一身刀伤、盔甲碎裂的人撩开头发,“任大人!我是邓廉!”
任昌浩大惊失色,“邓将军?你怎么如此模样?”
“唉,公平教害我不浅啊!公平教许给我好处,说我加入公平教,他们就可以让我升往京师做那三帅之一,我一时心动就加入了公平教。可他们,让我杀掉冯知府,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做?我不同意,这岳横江就要打杀与我,我没有带亲兵前来,任大人救我!“邓廉的脸上也被划了一刀,此刻半边脸都是鲜血。
任昌浩被邓廉的言语震惊到说不出话,指着邓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百姓们更是目瞪口呆,那和蔼可亲的岳帮主要邓将军杀冯大人?这是要造反?
那些手持毛笔、墨桶、江湖、公平教的百姓,都纷纷把手中之物扔到地上,此刻这些东西好像烫手的烙铁。
岳横江这时搭腔了,“入我公平教不纳投名状?我凭什么相信你?只有你杀了冯端,你才是我们自己人!就好像这些百姓一样,你以为他们今天聚在一起大闹县衙是怎么回事儿?这同样是投名状,只要今天他们大闹县衙,然后失手杀了任昌浩,他们就算我公平教的教众了!以后天下公平,大家都可分一杯羹。“
许是被岳横江的话刺激到了,任昌浩从震惊中醒神,怒道:“今天这些百姓,是你组织起来的?”
“是又怎样?这些现在都是我公平教教众,你能奈我何?今天我们就要火烧屏南县衙,高举义旗,用你的人头祭旗。不日,兵发中原,这些百姓都是我公平教的开国功臣!”岳横江嚣张的说道。
周围的百姓闻言,纷纷的往后退,与岳横江拉开距离,让他们信公平教义可以,造反,还是你自己来吧!
任昌浩虽然被惊到,可是头脑还没有昏,看到此情此景,向周遭的百姓问道:“你们都是岳横江的同伙?他要造反,你们也都跟随?”
被任昌浩目光扫到的百姓,一个个都拼命摇头,口称不敢。
任昌浩敏锐的觉察,这是一个契机,消弭公平教影响的契机,既然这岳横江和邓廉好像发了失心疯,那自己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岳横江,你看到了吗?并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造反。“任昌浩嘲讽的语气说道。
岳横江环视一圈,“你们怎么回事?不是口口声声说信奉我公平教吗?不是说为了天下公平可以做任何事吗?你们光想着好处,不愿意出力?你们不跟我一起推翻这武阳朝廷,哪来的公平?跟我一起先杀了这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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