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攻取宥州退兵后,西夷复取宥州。经略使吕惠卿命熙河大将王愍率兵攻取宥州,西夷都统军贺浪罗率兵前来支援,被王愍军击败,卫军乘胜攻占宥州。贺浪罗又遣部将前来挑战,被卫军神臂弓射退,损失惨重。八月,卫都监刘安率兵杀入西夷境,杀退萧氏派遣的拦截部队,兵锋直抵夏州城。梁氏一面下令坚守,一面遣使赴大辽乞援。大辽依旧是只书面谴责卫,而拒不发兵。由于卫朝对西夷境的大规模讨荡,致使夏天都山部落带着牛、羊粮草远徙。熙河路出动四万大军向天都山进发,西夷监军司以十万骑兵迎战,被击溃,向西败退。卫军杀入天都监军司,但一无所获,卫军粮草将尽,饥渴而死者近半,无奈只得退军。
泾原路卫军亦数次深入西夷境,攻占西夷屯兵所,掳获甚众。鄜延路大将苗履统诸路兵马杀入西夷境,围攻夏州。萧氏派大将嵬名乞勒领兵来援,遭到苗履部痛击,损失上万兵马,苗履挥军追杀五十里。在卫军各路人马的反击下,西夷损失惨重,西夷境内部落多有内附者。西夷御使中承仁多楚清是名将仁多零丁的儿子,零丁战死后,他的侄子仁多保忠代为都统军。楚清虽官至宰相,但无兵权,数次向萧氏请掌兵权,均被拒绝,于是乘卫军大举入境之机举族内降。监军妹勒的亲随喝强山和讹心也投降了卫朝。
渭州知州章楶派兵在葫芦河川(今宁夏固原北)修筑城池,葫芦河川地处险要,处于西夷军的出没要地。章楶令总管王文振统领秦凤、熙河、环庆、泾原四路军共约八万人开始筑城。萧氏闻讯,急忙调集十万精兵,交由阿埋、妹勒率领前来阻止卫军筑城,西夷军驻扎在没烟峡,设伏以待。
折可适领军先至,遭到西夷军伏击。熙河军左骐骥使姚雄率七千士兵前来增援,西夷军据险不与之战,而是占据有利地形以观卫军动静。几日后,西夷军突然发动总攻,西夷军每人带一把铁锹、一把茅草疯狂冲向城前壕沟,把茅草投入沟里试图冲到城前。卫军拼死抵抗,经过反复冲锋,西夷军终于突破了卫军的防线,越过壕沟,直扑平夏城下,过河逼寨,奔突杀人,并用铁锹狂挖尚未完工的城池。
此时,熙河大将姚雄所率七千精兵冲入敌阵,姚雄虽流矢中肩,却愈战愈勇,极大地鼓舞了卫军士气。西夷军渐渐不支,引兵而退。此役卫军斩首三千级,俘虏数万。经过这一战,卫军成功地修筑了平夏城、灵平寨。
平夏城修好后,卫朝又在沿边诸路陆续修筑了镇羌、安西城、通峡等数十处堡寨,逐步形成了对西夷步步进逼的态势。这些城堡的修筑,特别是平夏城的修筑,犹如一把插入西夷腹心之地的利剑,使得西夷不仅失去了好水川两岸大片膏腴之地,而且面临侵卫前沿阵地和补给基地为卫所困的窘境。
为了夺取卫朝修筑的堡垒,萧氏亲率四十万大军出没烟峡,迅速行军至平夏城,西夷营地东自葫芦河咸泊口,西至石门峡九羊寨,南到熙宁寨古豪门,绵延百余里,将平夏城包围。萧氏令大将阿埋负责攻城,妹勒负责阻击外援。
平夏被围后,章楶集结各路精兵前去救援。萧氏令西夷新建一种装有名为“对垒”攻城装备的战车攻城,高大的战车载着数百人,填壕沟而进,飞石激火,昼夜不息。守将郭成临危不乱,组织守城士兵打退了西夷军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进攻,并不时地在夜间派兵出城袭扰西夷军。平夏城成了一台名副其实的绞肉机器,城下鲜血横流,尸积如山。
西夷军连续攻城十三天,死伤万余人,仍未破城。西夷军携带粮草渐尽,适逢一场西北大风,将“对垒”战车全部吹折,西夷军溃败,萧氏“惭哭嫠面而遁”。嫠面是党项羌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习俗,指的是用尖锐的东西划自己的脸,以至血流满面,来表达自己内心强烈的悲痛或复仇决心。西夷军在围攻平夏之时,派驸马都尉萧强屯兵罗萨岭,以拦截熙河路援军;另派大首领嵬名济驻扎在折池,以防御秦凤、鄜延等路。西夷军攻城期间,熙河守将王愍率军攻入夏境,斩杀萧强,卫将刘安、张诚亦率军击败嵬名济等,这加速了夏军的溃败进程。
平夏城之败,虽然使得西夷损失惨重,但西夷并因此而没善罢甘休。阿埋为六路都统军,与监军妹勒在天都山附近指挥部秘密召开军事会议,暗中集结兵马于天都山,以畜牧为掩护,图谋发动一个春季攻势,以彻底摧毁平夏城。不料,他们指挥部的地点被卫军探知,章楶召集众将商议,决定采用奇袭的方式灭掉西夷的指挥部。泾原路曾四次对西夷境发动浅攻,三次进入西夷境均不超过百里,西夷人以为卫军胆怯不敢深入其境,认为卫军的骑兵部队的能力也仅至于此。
因此,章楶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密令折可适、郭成等六将率一万精锐骑兵,分六路潜兵夜进至天都山锡斡井,当长途奔袭的卫军突然出现在嵬名阿埋、妹勒面前时,他们难以置信,俯首就擒。天都山乃西夷战略要地,大批西夷援军很快赶到,把卫军团团围住。双方展开激战,折可适战马疲惫不能再战,郭成主动让马,并以家事相托,让折可适突围,自己断后。折可适坚拒不受,表示要和郭成并肩作战以死报国,卫军见主将如此英勇,士气大振,奇迹般地将西夷军击溃。另一路卫军在突袭仁多保忠部时,除仁多保忠单骑侥幸逃脱外,全军覆没。这场战役,除了俘获西夷两名统军大将外,还俘虏了三千余兵民,获牛羊不下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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