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可目光所及之处,桑硕的脚边,分明有甚的物什在蔓延。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愣愣地盯着地面。
这间屋子不管从地势、风向,还是朝向上来看,都不及自家原来的那个家。
旁的不说,只说这地面好了,虽然已经用搧板捶过了,泥缝看起来好像是弥合了,可因着不是小分土的缘故,但凡天略潮些,还是一脚的泥……
霍然抬头,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人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地扑了过去,完全出于下意识地,朝着那把明晃晃的柴刀扑了过去,一把将它从陈既兴的手上夺了过来。
倒退两步,竟然没费丝毫的力气,双手紧紧攥住刀柄,横在胸前,灵璧脑袋里不知怎的竟然闪过了这么个念头。
可来不及去想,手里已是一空。
心都不跳了,就看到了那双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手里抽走柴刀的手。
阴沉月光下都能看到粗大的关节和隆起的手背,再熟悉不过,漏了一拍的心正要扑通扑通的重新跳回来,灵璧的视线已经顺势落在了孟氏手里的柴刀上。
沿着明晃晃刀刃滴落的那一抹鲜红,红得刺目。
是真的刺痛了灵璧的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地上,来不及沁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圈,就被一径蔓延过来的鲜红淹没了。
“哥,你怎么样,快给我看看!”眼前一片模糊的灵璧猛地蹲了下来,眼前金星直冒。
桑硕却没有动,拉了灵璧的手,又朝孟氏笑,似乎是想冲散她们的惊惧:“没事儿,没事儿,顶多破了点儿皮,都没觉得疼。”
是真没觉得疼,也不当回事儿,目光就落在了陈既兴身上,顺手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伸向了孟氏手里的柴刀。
就跟娘不放心妹妹拿着刀一样,他又何尝放心娘拿着,至于陈既兴,桑硕真不觉得他还有这样的胆子。
陈既兴确实已经傻了,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当地,柴刀被夺了,也不见他有甚的反应,只是愣愣地望着桑硕,可一见桑硕看过来,蹭地一下就避开了,根本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孟氏也避开了,攥着柴刀的顺手背在了身后,勒令桑硕跟着灵璧回屋:“赶紧的,跟妹妹回屋上药,听话儿!”
灵璧不自知地点头,并没有因为桑硕的话儿松了一口气,留了这么多血,怎的可能只破了点儿皮。
搀着他就要回身,刚迈出一步,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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