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侯大怒,“你这是通知我们?谁允许这么做?”
“好男儿志天下。忠勤侯府世代良将辈出,如今已寂寞得太久了。”
屋子里气氛大变,忠勤侯怒不可遏,“你这是跟我怄气么?”
“侯爷想多了。”许静璋淡淡地说。但是他神态里就有一种相反信息,让夏夕悟到,这人真是跟家里人怄气。刚烈人做决绝事,很合逻辑。但是,娶了她他居然连死都不怕了吗?她有那么不堪吗混蛋,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侮辱人啊啊。
周氏想,他要是死外头,四儿就一辈子扎许家守寡了。以今天来看,她已不复是当初懦弱可欺性子,没死成反倒变厉害了。徳雅抢了她世子妃,这个仇是无解,这辈子都消停不了。徳雅虽聪明,性子却娇纵,让她日夜防备,日子还有什么趣味
定南侯心里真别扭,娶了自家闺女,倒逼得一位侯府子弟上了战场,好像是自己对不起人了。从一见面开始,眼前这位就没有半点做女婿自觉,倨傲又冷淡,牛得倒好像他才是岳父。庶子果然难搞,哪像世子许静瑜温和恭谨,执女婿礼做得一派周全?不想认他这个岳父老子需要这么别扭吗?休了四儿不就是一点头事吗?
伤心是忠勤侯,又急又气又痛又悔,无名火直接就朝着夏夕发作过来:“我做主,你给我休了她。我为你另觅良配,一定给你娶个全北京好姑娘进门。”
许静璋淡淡一笑,“那样岂不是我罪过?好姑娘我哪里配得上。尚四小姐堪为我良配,若她果然不好,侯爷和太太就不会让她进门了。”
顶得忠勤侯直喘粗气。
忠勤侯夫人脸又涨得通红,“璋哥儿,姊妹易嫁,你娶了四儿,你含怨我并非不能理解。但是事情完全没有到不能转圜地步,想个法子我们定要让你满意。你不能这么扔下大伙儿去投军,祖父那边你怎么交代?他希望你完全不理会了吗?”
“祖父子孙众多,不缺堂前承欢人。我也生了捷哥,即使战场上有个不测,也不为不孝。”
忠勤侯府多出良将,从曾祖父往下,代代战功卓著,一等侯当得稳稳。但事实上,祖父中年起对尸山血海战场生出了难以言说畏惧。从小儿子着手,他全力支持子孙科举入仕。赫赫战功当然比不上儿孙满堂。但是这样心思又不能被别人看出来,所以侯府子弟满5岁照样每天早起练功,老爷子照样做出督责甚严样子。但心底里他并不想再亲手培养一个能文能武三军猛将。既然子孙不能不学武,那就当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好了,蹦跶蹦跶还能多吃两碗饭。诸多子孙中,许静璋原本是个尚武,他喜欢练武,喜欢看兵书。老头子费了天大力气才把这个孙子三观扭正了,一个四儿却让他前功弃。
大太太想到老侯爷知道许静璋不吭不哈投了军反应,大大地慌乱起来。
大太太慌,忠勤侯慌。他家爹是个什么想法他再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拼命想保全子孙,失望之后这顿脾气发得绝对小不了。老太太首当其冲,老迈之年难道要当着小辈面受一顿排揎辱骂?他惨,昨天晚上还要打别人军棍,说不定等一会儿军棍就要落他屁股上。对上他时候,他爹什么时候是个讲理?
忠勤侯夫妇苦无良策,夏夕眨巴着眼睛一时也没了主意。自请休妻不合法,人家不许自己离开。他要是不家,呆侯府里暂时倒没那么可怕。问题是,他万一不死,迟早还是要回来。那时她可怎么办?
□啊,还面如锅底,她哪里有那本事让他温暖柔软下来。
“七爷还请三思,为了四儿不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牺牲。您一怒从军,岂不是无端端增加了四儿罪过?让我安生呆着,试问,我做得到吗?”
“我家一日护你一日,我离开之后,自有国法护你周全。军中将士家眷不得以任何理由休弃,这是国法军令,任何人不得违背。你也不用发愁生活,我活着你有津贴拿,我死了你有抚恤领,如果分家,侯府还必须给你一笔供养银子,这辈子你绝对不愁衣食。无论我是生是死,你都算是有依靠了。不想守,再嫁也无妨。”
娘啊,这话换个人说出来,绝对是一篇感天动地爱情宣言。即使是由冰块脸说出来,那种不可思议安全感也丝毫不减。上辈子也曾跟人海誓山盟,净拿玫瑰和浪漫说事了,哪有这么体贴给力,直接触动灵魂。老派男人才够绅士!
夏夕很无耻地听从了内心声音。
有人养多好,还生死不弃地负责她到底。真要被他感动了。古代嫁人真挺好,生是你人敢情是这么踏实一件事。21世纪伟大爱情跟眼前这人比起来,绝对弱爆了。
周氏不死心,做着后努力,“贤婿,你这样岂不是让我们很惭愧?点冷静下来,我们这就把四儿接回家去,你生活立刻就会恢复正常。你继续刑部安逸过日子,还能守着捷哥儿长大,多好啊。”
“侯夫人再也休提接她回去话,嫁不嫁你,休不休却我。她既是我许静璋媳妇,如今她事就容不得你们插手了。”</></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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