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兴贵从厨房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递给陆晓白。陆晓白心存感激地接在手里,见满满的一碗面条上放着一大块用菜籽油煎炸得焦黄的鸡蛋。他已经饿得肚皮贴在脊梁骨上了,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把鸡蛋夹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我碰到他独自在外面流浪,于是就把他带回来了。小虎,你看用他作饵,可信度是不是要高些?”汪兴贵眯着一双眼睛对年青男子说。
“爹,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那个意思!”汪兴贵迫不及待地说。
“他是什么地方的?要是”小虎似乎有些不放心。
汪兴贵打断他的话说:“放心,是外地的。”
陆晓白听得糊里糊涂的,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听口气,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陆晓白吃完面条后,小虎找来一块白布和一根麻绳,先用白布在陆晓白的头上缠了一圈并系在脑后,然后用麻绳拴住他的腰身,叫他跪在“讣告”前,命令他低下头,最后小虎把小坛子、相片、火化证明拿来摆放在陆晓白双膝前。
“像,很像!“汪兴贵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得意地说,“一定会讨到更多钱!”
陆晓白似乎明白了,他们是要让自己假扮“死者”的家属,以此博得别人同情而捐款。他心里忿忿地站了起来,觉得这种做法实在是不道德!
汪兴贵一改和蔼可亲的作派,十分严厉地对陆晓白说:“小娃娃,你听好了,吃了我的饭就要为我做事!如果你敢违抗命令,我就会狠狠地打你!这个城市到处都有我的眼线,连警察也被我收买了,你不要想到逃跑,就算逃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如果你真敢逃跑,被我抓住后,我就会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一辈子在地上爬在讨钱时,你要时时刻刻表现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关键时候,最好能像模像样掉几滴眼泪,如果别人起了疑心,你不要惊慌,要镇定——这是个节骨眼,你现在就给我学,学不好就不准睡觉!”
陆晓白心里直发憷,但他还是反抗:“老师曾经教育过我,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事要正大光明,坑蒙拐骗的事情做不得;老爷爷求求你放过我,这种事情你不要叫我去做好吗?”
汪兴贵一拍茶几,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个玻璃杯子从茶几上弹跳到地上,摔碎了,他怒斥:“你不想活了!”
陆晓白打了一个激灵,他很后悔跟这个老家伙来的!他猜测,这老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汪兴贵想了一会儿,眼里掠过一丝狡猾的笑意,眯缝着眼睛对陆晓白说:“我以前也是个老师,就是教像你这般年纪大的学生。可是,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门说些不实际的大道理骗学生;学生呢,把老师说的话当金金”
“金玉良言。”小虎从旁说。
“对对对,金玉良言。”汪兴贵连忙说。
陆晓白嘴角露出鄙夷的笑意,心说老师都是有知识有文化、有道德意识的人,他才不相信这老家伙当过老师!
汪兴贵不但不感到羞惭,反而大吹法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金钱最重要!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听我安排,认真替我做事,我会把挣到的钱分一半给你。等你有钱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是不是挺好?”
陆晓白想,金钱固然重要,但并非完全如他所说“金钱能使鬼推磨”,他就知道他村的“王歪嘴”曾经花一万元买了一个外地女人当老婆,却不料那女人在新婚之夜悄悄逃跑了,他弄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可悲下场,让人贻笑好久。
汪兴贵见陆晓白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拨动了他的心弦,使他暗自改弦易辙了,于是心里暗自欢喜,他把陆晓白唤到身边,一脸“慈祥”地抚摸他的头,柔声说:“乖,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现在就学赚钱的本领吧?”
陆晓白表面很顺从,然而内心却极力反抗!他一心想着如何才能摆脱这老家伙的控制,他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便伺机逃跑。
汪兴贵亲自示范,双膝怎么跪,双手怎么放,头低到什么程度,都有严格的训练要求,总之,要让人看起来像模像样、恭恭敬敬的样子;陆晓白见他装模作样地跪在“讣告”前,一张笑脸瞬间便变了样——一脸悲沉,浑浊的眼里滚出两滴泪水,如丧考妣,真是极具表演天赋。
汪兴贵命令陆晓白照他这般表演,并且口授如何才能表演得惟妙惟肖的秘诀:“你要尽量想伤心事儿,这样情绪就会表露在脸上”
他的“教授”令陆晓白很反感,但是又慑于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陆晓白不敢违拗。
“就这样跪不对!头往下低点脸上怎么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调整情绪,我叫你调整情绪!”汪兴贵不耐烦地踢陆晓白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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