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由他们说去吧。
反正我还是觉得小丽的三个哥哥不像是好人,并且亲眼看见过他们爬上高高的老榆树,骑在树叉上剥树皮,把老榆树的上边也剥成白白的,到了晚上吓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结过榆钱。
后来,听我爸爸说,是真的。
其实,你看着是半袋子,但有很多土。小丽的妈妈每天的捡呀捡,捡出来的玉米粒和豆子还要晒一晒,然后再泡一泡,煮粥吃。
听说,他们弄回来的粮食,是从山老鼠或野兔子的窝里挖出来的。
那些个小动物在秋天的时候,偷了农民的粮食,存在洞府里,留着冬天下雪时才吃的。结果,全都被小丽的哥哥们偷走了。
那如果冬天下雪了,它们怎么办?会不会被饿死?唉!我也只能叹口气,再摇摇头。
冬天到了没有,不知道,反正爷爷还没有把我的绒裤从单裤里面抽出来,换上棉裤,天就下起了雪,还下的很大。
那天我起的很早,太阳还没出来我就起来了,就是为了看看雪停了没有,结果让我很高兴,雪还在下着。
记忆里没有过这么大的雪,满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就连远处的大山也不见了。
我急忙冲了出去,一脚踩下去,脚没了。
就是这几天,我爸爸和艾淼的爸爸,正在密谋一件事情,说是过几天,他们要去北山上打野兔。
艾淼也算是我的一个女朋友,她的爸爸很得意。
确实很得意,真的,那可是个老游击队员,枪法很准的,说打鼻子不打眼,他还经常指着身上的伤疤说,这个是哪年那月被鬼子的三八大盖钻的眼儿,这个是哪年哪月光荣负伤留下的,等等。
那些光荣负伤的疤他都留着呢。
我问他有没有光荣牺牲的伤疤,他说没有,那个不好,他没留。
他常跟我们讲他最牛逼的事情。
那还是在他打仗的时候,那可是大人们真打仗,玩儿的可都是真枪,鬼子也是真鬼子,敌人也是真敌人,像电影里那样的打仗,负伤也是真负伤,牺牲也是真牺牲。
有一次,他发现,有鬼子藏在一个地窖里,他冲上去就掀开了盖子,一颗子弹打了出来,从他耳边擦过,他急忙扔了一颗手榴弹下去,“轰,轰,”炸了两声,他也纳闷,“怎么这玩意儿还有双黄弹?这可是咱边区造的,不错!真不错!”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两个穿着马靴,挎着洋刀的鬼子大官儿藏在那里,却被艾淼的爸爸发现了,自知难逃一劫,抱在一起准备用手榴弹自杀,结果,和他扔的手榴弹几乎是一起炸的。于是,双黄弹的故事很快就传开了。
无论如何,凭着“双黄弹”三个字,如今做了一家大厂的挂名厂长,取了个小媳妇,生了俩大丫头,第一个是艾淼,第二个就是艾淼的妹妹。
他这个厂长很自由,不用天天上班,如果让他去开会,他就坐在最后面睡觉,没人能管他,因为在这里他的级别最高,待遇也比别人高,每个月比别人多一两油,还多二斤白面,而且还是那种叫作“富强粉”的白面。
我敢保证,院里人,谁也没吃过这种白面。
艾淼的爸爸有一辆很旧很旧,但擦得乌亮乌亮的自行车,还吹牛说,是从鬼子手里夺的战利品,叫东洋车。
这个可以信。
他的车技很棒,经常在院里显摆,一只手扶把骑得飞快,拐弯掉头不用下车,双手撒把也能拐弯,更了不起的是,能把前轱辘扬起来只用后轱辘也能骑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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