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一点,上午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抱歉。”蒋莫海像是恍然想到了这些似的。
Sn用手搓了搓脸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若无其事:“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出院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
若是在以前,Sn听到这句话会觉得十分窝心,他会觉得这是蒋莫海对他真正的关心。
可是现在再听到,他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恨不能附身呕出来似的。
蒋莫海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出声叫了声:“Sn?”
“我在,”Sn长吸一口气,“我会好好休息的,公司那边,我想跟您请几天假。”
“这是当然的,现在就算你想勉强回来上班,我也是不允许的。”
Sn又沉默了片刻,才说:“您总是为我着想,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你又在说这种见外的话了,我说过了,我一直把你当做儿子看待的。”
“Abbe她……现在还好吗?”
这次换做是蒋莫海顿了顿,似乎是有些意外,不过对他来说,这点程度根本不足以扰乱心绪,因而他很快淡定地答道:“很好,她在我的身边,有什么不好的呢?”
“之前没有照顾好她,是我的错,还请您原谅。”
“是Abbe的性格太任性,你啊,根本控制不了她,很正常。”
话说到这个地步,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像都已经开过口了。
Sn觉得再浪费时间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对蒋莫海来说,这通电话,说不定还是种困扰。
他垂下眼睛,在浓密的眼睫下,是涌动着的无尽的幽暗。
他的人生,他的信仰,在转瞬之间,好像发生了巨变似的。
其实单单听了程绍仲的话,不足以让他失望至此,他只是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些种子长埋在他的心里,平日里根本不会显现出来,但一旦被什么触发,就会瞬间滋生长大。
成为了所谓的“精英阶层”又怎么样,他的骨子里流着的血始终是卑贱的。
就像蒋夏微一直挂在嘴边的,只要蒋家不需要他了,随时可以让他回到贫民窟,回到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
当时他可以驳回蒋夏微的威胁,如今却不可否认,她说的其实都是对的。
Sn想要挂断电话,这一次,倒是蒋莫海拦住了他,主动对他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你肯定也受到了很多冲击。等到事情都过去,我会好好给你补偿的。”
Sn答:“谢谢蒋先生,我不需要任何补偿。”
“这是你应得的而已,你就像以前一样,别拒绝。”
是啊,他是个连拒绝都无法自己做主的人。
而蒋莫海选择安抚他,是不是因为他还有别的价值。
Sn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变得悲观,且悲观的色彩日益浓厚,让他已经无法正常地思考和判断。
最后,他只对蒋莫海说了一句:“我得到的一切都是蒋先生给的,所以是给予还是要收回,也全凭您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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