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那康王妃见众人言谈甚欢,独撇了她一人在外,自认受了冷落,早有不忿。
目今见淮王妃赏了一物与子期,忙抬手从中截了过来。展开一瞧,却是一方手帕,遂讥讽道:“哎呦呦,咱们这堂堂淮王妃怎的这般小家子气。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希世奇珍呢,原来就是这一方不值钱的破帕子哟。”
“康王妃觉得这帕子不配做见面礼?”淮王妃反问道。
“这是自然。”康王妃上下打量了邵子期一通,便指着她颈间的白玉琴道:“淮王妃也不看看人家这颈间戴的是什么物件,就拿了这一方破帕子出来寒碜人,没得叫人笑话。
“哦……”淮王妃微微颔首,面上依旧一派波平风清,唇角轻勾,笑意晏晏的凝视着康王妃,却未曾搭言。
康王妃被淮王妃唇角的嘲讽激怒,便有些口不择言道:“这物件,就是寻常百姓家与人作礼,尚嫌寒酸。淮王妃身为皇亲国戚之辈,却拿出这等物件,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淮王妃双手一转,端放于腹间,轻声道:“那康王妃觉得什么物件能配得上咱们这样的身份?”
“呵。”康王妃昂首一笑,抬手扯了子期一把,自手上褪了一只绿玉镯下来,不容分说的套在了子期腕间,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得意道:“瞧瞧,这样的物件才当得起咱们这样的身份。这镯子,就赏给你了。”
“多谢王妃抬爱。不过小女福气薄,压不住这样的贵重物件,还是请王妃收回去吧。”邵子期淡淡应了一句,便要将腕间的手镯褪了下来。
康王妃眸色一沉,面上厉色一闪而过,尖声道:“怎么?你是瞧不上本妃的东西,还是瞧不上本妃这身份呢。”
“小女不敢,实是小女福薄命浅。”邵子期垂眸低首,不卑不亢道。
“本妃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理儿。”康王妃冷哼一声,随手摆了摆手中的帕子,“既是福薄,就好好给我戴着这镯子。也算借借这镯子上的贵气,去冲一冲你身上的晦气。”
淮王妃眉尾一抬,出声道:“既然是康王妃开口了,你便收着吧。若是这样的物件你都受不住,那我这帕子,你更是当不得了。”
“你这话何意。”康王妃竖眉道。
淮王妃端了茶盏,轻呷了一口,并不接话。“真是好茶,沈妹妹也尝尝。”
赵文华抿嘴一笑,指着康王妃手中的帕子道:“无怪康王妃不知道,这帕子是我家小妹妹文贞呈上来的,说是他家夫君从海上得来的稀罕物呢。只怕是整个大成,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呢。”
康王妃将手中的帕子随意翻动了两下,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只帕子右下角处细细的绣着四个恭楷小字。那康王妃识字不多,四字之中,只堪堪识得其中一字,便着意盯着最简单那字细瞧了两眼。
张文华见她面色不忿,又接言道:“康王妃可别瞧不起这方帕子,这帕子用的料子叫做鲛人纱,传说是用海上鲛人所纺丝线织就的。只这巴掌大小的一块,只怕是千金都不一定能换来呢。”
淮王妃娇然一笑道:“可不是,我平日里都舍不得取出来与别人瞧呢。若不是真真喜欢子期这孩子,也不会将它送与子期的。”
沈辛夷闻言,面有惶色道:“那这物件当真贵重了,子期一个小孩子,当不起的。”
淮王妃缓缓摇首,拉着沈辛夷,指了那帕上小字道:“我素来听闻令媛是当世才女,且擅长针黹活计。你瞧瞧,这上面四字还是我差人求令媛绣了来的。如今与了她妹妹,也算是一桩缘分。”
沈辛夷眉间一凝,疑惑道:“这事,倒是未曾听子姜提起过。”
“许是事情多,混忘了。再着女孩子大了,自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哪能事事都跟自己的母亲说呢。”淮王妃安慰道。
沈辛夷柔淑一笑,恭谨说道:“那臣妇便代子期谢过王妃的赏。”
“沈妹妹客气了,不值什么的。”淮王妃客套道。
赵文华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笑对康王妃道:“康王妃觉得这礼是重还是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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