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萧帝闻诗怒冲冠,内监虚言作伪证。如今接续上文,接着分说。
且说那白面内监自方才持书入殿后,便一直跪于旁侧,并未告退,现见萧帝如此问,忙不迭趴伏在地,尖声回道:“回禀圣上,定国公所呈寿礼只有此书。方才,便是据实誊于那寿礼档子上的。”
那白面内监话音将落,殿内皆是一片哗然之声。
王皇后与淮王对视了一眼,彼此暗通了心意之后,淮王便不动声色的挪挪了身子,意欲与邵长韫扯开关系,也免得叫他牵连在内。
沈辛夷与邵子牧、邵子期三人,皆是暗自替邵长韫揪心不已。那沈辛夷本就知寿礼为何,今见有人这般栽赃嫁祸,更是一腔柔肠几乎牵断。
如今且不说旁人,只说邵长韫闻言,双眸便是猛然一眯,一道寒芒自内一闪而过。
今日,他所呈贺寿之礼,明明就是那块造型奇巧的田黄石,却偏偏被人换成了这本《兰陵雅集》。其谋划之深,远不是一日可为的。只是连这宫中之事也打点得这般妥当,凭借赵文华一人之力,万不能做到如此境界。
这便说明,必定有个对宫中万般熟悉之人,暗中襄助与她,方才能成此计。可此人究竟是谁?萧帝?王皇后?淮王?康王?廉王?还是说……
邵长韫在心底暗暗盘算,将种种可能一一列出。
那萧帝虽说由来忌惮邵家,但目今他要借谢邵两家结亲一事,扶持淮王一派,并以此打压康王,借以维持朝堂平衡。自是不会临时改变策略,对我邵家出手。首当便排除在外。
那王皇后与淮王,因着夺嫡一事,还要借助邵府之力,自不会行此自掘坟墓之举。而赵文华也深知此道,莫说不会与他们联手对抗邵家。只怕今日此事,王皇后与淮王并不知情。
而那康王,则隶属对立一派,且不说他帮与不帮。就算他答应与赵文华联手,依照赵文华谨慎的性子,也不会全然相信与他。一旦事情败露,这个把柄落在康王手中,可不是能轻易了事的。
而那廉王,自是更不可能。有那传国玉玺作保,邵家与廉王可算是暂栖于一条船上的盟友,廉王也不会轻易对邵家出手。
如此观之,只有那一人,既对宫中熟悉万分,还需要谢家这棵背后大树借以撑腰。才会与赵文华联手,借以打压邵家。否则,只要子姜嫁入谢府,她今后的地位,必然会因此而多了一份不确定性。
邵长韫心中千回百转,已然有了结论。他眸光轻闪,不动声色的盯紧了殿中某人。
正当此时,萧帝一声怒喝,将邵长韫的全部神思倏然拉回。
“好一个定国公,这扯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你可知这欺君之罪亦是重罪,再加上方才那桩诽谤君王之罪。今儿,朕少不得两罪一并罚。”萧帝大喝一声,将手中残书猛然掷于地上。
那本《兰陵雅集》的破碎残卷哪里经得起这般揉搓,封书之线猛然断裂,于地上四散而开,尽数摊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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