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子期一路急行奔波,加之没有银钱傍身,及至圣京城门之时,业已是身无长物,状似乞丐。
子期一身素衣满是尘土,原本细嫩的小脸也已沾满了泥污。女子独自一人出行在外本就少见,多有不便不说,更有不少潜在的祸端。遂这一路来京之途,子期皆是假作男孩的模样,加之这一身破落衣饰的掩饰,归途之中倒也省掉了不少的麻烦。也多亏一路好心人的施舍,才不至于饿死在外。
可到了这圣京城门之时,子期却实实在在的犯了难。她悄然隐在进城的队伍之中,担忧的望着城门口守卫的士兵。子期未曾想到,这所有进出圣京城的所有庶民百姓,皆是要经这些兵卒查验随身户版(户籍一类),确认无误之后,方可放行。
当日,子期与沈辛夷被押解离京之时,因着那差役头子带着出行的文书,方才未行查验一事。加之,当日子期正是意态惶惶之时,又哪里有心念去计较这些细碎之事。亦是因此,如今这番查验之事,倒打了子期一个措手不及。
这查验户版一事,若是细究起来,其出处也算与萧帝的猜疑之心相关。这圣京乃是大成帝都,萧帝所居金阙城便坐落于其心腹地带,国之重城不说,更是大成龙脉之所在。也正是因着此番缘故,这进出圣京的一应人员车马都是经过守门兵卒的再三查验,确认没有一丝舛错,方肯放行。也免得有什么心怀不轨之徒混入圣京,借机惑乱人心,于萧帝统治不利。
虽说天子势威,但天子脚下的重臣权贵又哪里会是什么慈善之流。那些守门兵卒也不过是金龙爪下尘,皇城根下虫一条,人微言轻,谁都吃罪不起。遂遇见重臣权贵之流起行外出,便两眼一闭,只作不知。众人也自是心知肚明,没有人去特特的寻这些不痛快。此系世间常情,人性所使罢了。
子期眼见前面排查的队伍越来越短,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得以蒙混过关的法子,只得闪身自队伍中退出,再行别的计较。
若说这蒙混之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要寻那银钱打底罢了。只可叹子期通身上下未有一丝银两,自不能买通那些守门的兵卒。若是贸然过去闯关,就子期目今身份而言,一个实打实的黑户,自是一抓一个准。
子期思前想后,越发没了计较。子期来来回回踱步几圈,半晌拿不出个章程。
正当此时,几架骡子拉的露天板车倏然停于子期旁侧,倒是将子期唬了一跳。
细瞧之下,原是一个出外活的杂耍班子。当先一架骡车上堆着几个挂锁的大木箱子,几个年轻的女孩儿坐在空档里,笑嘻嘻的翻着手中花绳。后面一架骡车倒也空泛,只在板车上面堆着各色各式的杂耍之物,有藤扎的彩龙,彩绘的狮子头,描花的大缸并形制不一的各式乐器,满满的堆了几车,只头里有个年老的赶车老汉懒懒的摔着手中皮鞭。那杂耍班子里的其余一众汉子并不上车,只三三两两的凑至一处,跟在两架骡车旁侧,彼此间说笑打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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