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宝银见众人皆是寻由离去,独留了剪昔与自己两人立在当地,遂笑眯眯地问道:“左右无事,剪昔不若同我共游这国公府可好?”
剪昔回首望了眼宝银,对她的此番提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婉拒道:“今儿落雨,行路泥泞,待明儿寻个好天再说罢。”
“不过是小雨罢了,又不碍什么事儿。再说这雨中漫步,也自有一股别的趣味。这国公府里的许多景致,可是在这雨天里方得韵味呢。剪昔瞧着便是个妙人儿,自不会虚度这大好的时光罢。”宝银眯眼一笑,上前挽住了剪昔的臂膀,凑至她耳前低声说道:“屋里人多,有些话儿,还是旁人不知道的好。”
剪昔见宝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再推辞,借着宝银的力道,两人一同出了院子。宝银自小长在襄国公府中,对这儿的一草一木皆是熟识。她引着剪昔穿梭于园中,尽拣些避雨的花廊而行,这一路下来,两人身上倒是未曾沾上些许雨水。
两人就这般缄默慢行,沿着一侧攀山游廊往一处小山而去。剪昔见宝银许久未曾言语,率先打破了沉寂道:“不知你寻我来,可是有什么话说?”
“话倒是未有几句,只不过对剪昔有些许好奇罢了。”宝银撑着一旁的美人靠,眺望着山下的一处六檐凉亭道。
剪昔见宝银意态闲闲,也侧身靠于旁里的红柱上,笑道:“若说好奇二字,也应当是我说的才是,怎么反倒叫你抢了先。说实话,那日夜里你明知有人来偷燃百花冢,却独告诉了我一人,难道不是有意试探吗?”
“何以见得?”宝银颇有些兴致的问道。
剪昔失笑一声,摇头说道:“你的说话行事、举止风度,一瞧便是高门大户中细心调教出来的丫鬟无疑。可也正是因着这个,反倒于无意间露了一个大大的纰漏出来”
宝银摩挲着手下的靠手,轻笑道:“宝银洗耳恭听,烦请剪昔解惑。”
剪昔徐徐说道:“既是深居内宅,又怎会对我们这些府外来的丫头这般了解。那日夜里,咱们方一碰面,你便认出了所有的人。此番做派,并不像是初次见面之人,而事实却是,咱们当真是初次相见。再者,你劝解周如意的话,明面上听着并无舛错。但一个初见之人,未曾深交,又如何能这般迅捷地抓住一个人的命脉,知晓她心底最害怕什么。而你,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办到了。所以才不过几言,方将周如意的气焰压了下去。如此不合常理的行径,怎会不叫人生疑。”
宝银抓于美人靠上的双手猛然收紧,面上波澜不惊地问道:“既是在那时便瞧出了端倪,剪昔那日夜里所言,想必多半也是假的罢。”
剪昔微微抬首,瞧着游廊上描画精美的花鸟图案,喃喃说道:“若那日夜里,我但凡有别的异动,只怕这国公府里会再多一条冤魂罢。而今时今日,我也必不会在此同你说笑了。”
宝银喉间发出一阵轻微的哂笑声,哼道:“那如今你同我说了,就不怕今儿回不了屋子?”
“怕自是怕的,可若是我不将我的诚意拿出来,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剪昔眉眼一动,复又将话头抛给了宝银。
“你倒瞧得通透。如此聪敏地人儿,只做丫头岂不是可惜了。”宝银言语试探道。“不若想个法子将那周如意打压下去,捧你做主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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