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轻摇着团扇,自屋中袅袅迎了出来,姿态慵懒地问道:“翁婆子又送了什么物件过来了?”
剪昔一听黄莺的说话语气,心下一动。又念着青鸾与黄莺素来不睦的传言,一念在心底慢慢成性,遂假作迷糊地说道:“不是姐姐托妈妈自外间带了吗?可别是我拿错了。姐姐且等等,待我回去问明白了,再来回话。”
“没有拿错,你这丫头且回来。”黄莺紧跟了出言制止了剪昔,颊边也浮起了一抹娇俏地艳红。
剪昔冷笑一声,暗道自己所猜当真不假。若是今儿来得是汤圆,只怕就要做了这几人间的出气包了。早在那日,剪昔隐于绿竹之后,听得谢庭玉口中所言,心下便暗觉着黄莺为人不厚道。既是被赵文华与了谢庭玉,又认了谢庭玉为主,怎的私底下又跟那风流公子谢庭嵘有了什么攀扯。且说一奴不事二主,单就这份不清不楚的心思,只怕也叫那谢庭玉寒了心肠,那日在园中方才有了如此说道。
如今瞧来,剪昔的这番猜测倒是不假。只怕今儿这一盒香粉,便是那谢庭嵘暗自与她许下的好处,不过只是借了那翁婆子的由头罢了,只是不知怎么叫青鸾逮住了把柄。不过青鸾一个奴才之身,既不能碍着主子的美事,也不好对黄莺做些什么,只得寻些琐事出来腌臜人罢了。加之汤圆又在前几日触及了那青鸾的霉头,青鸾便想借着今儿这一遭,既恶心了黄莺,也叫汤圆好生吃个闷亏。
这便说通了为何黄莺手中有府中的分例,怎的又巴巴地来寻翁婆子自府外带东西。只怕这翁婆子面子上依从着青鸾,背地里却是四爷的人。这一通关系串联起来,剪昔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她翁婆子不过一个粗使婆子,在谢庭嵘院中却有这么大的脸面。就是强硬霸道如青鸾,在汪婆子面前,也得让上三分。这翁婆子背地里的主子,大家应是心知肚明罢。
剪昔想通了内中关键,便顺着黄莺的话头,将手中的盒子递与了她。
黄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两个眼珠子就没离开过这木盒。如今一见剪昔递了过来,又假作正经地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面色冷冷地自剪昔手中接过。
剪昔瞧着黄莺这般欲迎还拒的模样,心下实是厌烦,可面上仍旧笑嘻嘻的说道:“黄莺姐姐且打开瞧瞧,看少了东西没有。若是东西没有差错,我也好回去交差。”
“翁婆子是这府中的老人儿,自是知道这府中的什么东西要紧。她一向送来的物件都没有差错,今儿也必是好的……”黄莺面上的喜色都要遮掩不住,却又顾忌着脸面,阴阳怪气的说道。
黄莺急着瞧那盒中的东西,当下也顾不得剪昔在旁,火急火燎的地将那盒盖掀开,自内取出那一盒香粉。黄莺把玩着手中的香粉盒子,面上却浮起一层清浅的落寞之色。她本以为谢庭嵘又托翁妈妈送了什么稀罕物件来,却未曾想只是盒香粉。
这香粉虽说是天香阁的货色,价格上也颇为可观,可怎么也比不上那些个金簪子、银镯子来的实惠。黄莺只觉自己一时受了委屈,当下也有些烦闷,随手便将那盒香粉往桌上抛去。
那盒香粉本就盖得不严实,这番力道之下,那瓷盒上的银铸盖子瞬时滑脱出去,露出里面混杂了泥土的香粉,洋洋洒洒地扑了满桌。
这内中裱糊地窗户纸业已捅破,欲知黄莺有何作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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