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李太医跟着宫女慌忙火急赶到景阳宫,满头大汗,气都没喘匀,撩袍跨进寝殿。
他放下药箱,跪在榻前,唯唯诺诺道:“卑职来迟,娘娘觉得哪里不舒服?”
说着,顾不上礼数,抓起齐淑妃的手腕拿了脉。
齐淑妃烦躁甩开手,气虚却十分不悦道:“你……你到底给本宫吃的什么药?!为何……不见好转?”
李太医连忙叩首,紧张道:“回,回娘娘的话,卑,卑职给娘娘就是安胎药。”
“安胎药?李太医,当我家娘娘不懂医术,就大胆糊弄!”云裳见齐淑妃说话气短,狗仗人势质问李太医。
李太医哆嗦嘴唇,全身蜷缩,瑟瑟发抖:“卑卑卑职,职……”一连两个职也没职个下文。
云裳见他一副连话都说不清的窝囊样,气得狠狠给了一脚,一记绣花鞋把人踹倒在地,啐一口骂:“废物!平日收娘娘好处,这会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娘娘留你何用?!”
“卑职这就回太医院配药!”李太医一听要被处置,忙不迭爬起来,继续额头贴地跪在榻前,口齿也伶俐了,“求娘娘再给卑职一个机会,卑职今晚就送药过来。”
“你还有脸求娘娘!”云裳准备第二脚,被齐淑妃拦住。
齐淑妃无力抬抬手:“放他走。”
云裳信不过:“可是娘娘……”
齐淑妃难受,不愿多说话,只有凌厉眼神扫过,吓得云裳闭了嘴。
李太医被景阳宫的宫女轰出来,算是堪堪逃过一劫,他前脚刚出宫门,抹了把面皮上的雨水,怯懦的眼神倏尔变冷,大步流星往午门走去,与方才判若两人。
申时刚过雨势渐小,城郊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异常安静,突然一只鸽子扑棱棱落在房檐下的纸窗边,刚收拢翅膀就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抓了进去。
“靖王殿下,是叶侍卫传来的消息。”抓鸽子的粗大男人单膝跪地,对厅堂上座捧着一本书的年轻人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支腊封竹筒。
“呈上来。”靖王放下手里的书,抬起视线,单看外貌不过弱冠,可一双清冷深幽的眸子显出与外表不符的沉着。
粗大男人应声是,把竹筒递过去,靖王指节修长白净,不慌不忙开启腊封,倒出里面的纸条,打开扫了眼,便丢进一旁燃着灯芯的罩子里,薄薄嘴唇微启,声音明朗道:“时机已到,伺机而动。”
因为雨天,天色昏沉沉,不到掌灯时分,整个皇宫点亮宫灯。
李太医一刻不敢耽搁把配好的汤药送到景阳宫,云裳瞧不起懦弱货,接过药包,多一句话都不想说,直到齐淑妃喝完药,感觉舒缓几分,入了睡,她才假模假式叫粗使嬷嬷送李太医离开。
齐淑妃一觉黑甜,一直睡到后半夜,突然一阵剧痛把她从清梦拉回现实,而后一声凄厉叫声响彻景阳宫的寝殿。“快!快!快!”甬道里两个宫女一个撑伞,一个护着灯笼不被浇熄,一左一右架着接生嬷嬷,恨不得能长个翅膀飞起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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