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眼手机时间,将近凌晨一点。
乔轶卿坐直,将肩上的大黑衣慢慢穿好后,望向对面桌案上正低眼看电脑的男人,端正地等了会儿,才慢慢开口:“穆队。”
平常执行公务的时候只叫他穆队,要换做平常私生活方面,总会大咧咧地称他老穆,或者亲昵地叫他阿深。
穆以深抬眼,背脊微挺,瞧着她睡眼朦胧的一脸,嘴角微微掀起,嘴巴紊合:“嗯,怎么了?”
“死者身上那块怀表里的照片,法医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么?”
“你坐过来。”穆以深向她招手,顺便拉了把板凳在他边上,乔轶卿就依着他坐下去了,老穆点开了电脑文件里的一张照片,开了口:“刚刚邮件传过来的。”
怀表里的小寸照片被他们验得很清楚,是名男性,年龄50-63,模样端正,嘴角下有虚长的白胡子,眼睛笑眯眯地定格在那里。
乔轶卿沉吟了会儿:“他是死者的家属。”
“嗯,我让网搜人员去查了这男人的资料,照这速度,明天结果就会出来。”老穆侧眼瞧着她,莞尔一笑:“你呢,有什么想说的?”
乔轶卿稍微在脑子里整理了下:“被害者于丽丽除了和贾鹏走得近些,还有个男人,和她走得很近。”
“你认为那人就是凶手?”
“说不上来,但可能性占一半。”
穆以深笑:“那我们明天又得忙一整天了。”
乔乔也笑:“也是。”她凑过去,主动帮他关了电脑,然后眯眼笑道:“好了老穆,活儿都忙完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就寝了呢?”
“就寝。”他渐渐合上笔头,开始揣摩这两字的意思,站起来摸摸乔乔的脑袋:“也可以,我抱着你睡,你也不会做噩梦,两全其美。”
“”
最后两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顶头的天花板,就是没闭眼。
乔乔小脚过去挤兑挤兑他的大腿,眼睛眯出条缝,声音含糊懒散:“还不关灯?”
老穆凑过去把她脑袋抱怀里,支吾了会,懒懒地回应:“嗯,知道了。”
随后吧唧一声,室内暗得漆黑
——
清晨,怀表照片里那位男者的身份资料,被调查人员通过电子邮件传给了穆以深,那时候四人正在早餐馆里喝粥吃油条儿,老穆打开手机大概浏览了会儿,才关屏。
“怎么了?”乔乔问他话的时候,嘴里边还含着根油条。
老穆是这样回答的:“吃完再谈。”
餐桌上都收拾完后,老穆把资料给他们每个人手机传了下,他们才大概了解了番,死于两年前的其中一名死者名叫刘熙,怀表里照片上的是其生父,现在已有64高龄,除了女儿刘熙,他还有个儿子,如今工作稳当,满是孝顺的儿子,带着父亲妻女在枢川市内养家。
老人表明刘熙在两年前往外出打工失踪,就再也没了消息,随后法医鉴定父女双方dna结果一致,死者确实是刘熙无疑。
徐晟:“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穆以深拿起外套,慢慢站起,说话却很利索:“我们先去花苑美容院,我想,那儿的线索会很多。”
徐晟:“美容院?”
老程:“死者于丽丽经常去的地方,交际甚广,这次去应该会找到什么线索。”
今天美容院客人挺多,服务台工作人员看到老程他们拿着证件的时候,吓了一跳,紧接着打电话通知了上层经理。
和这位张经理问及有关于丽丽事情的时候,张经理细想了下:“于小姐是我这儿的常客,自然是认得的,记得接待她的美容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旁的不多说,那小子的手艺还真不错的。反正客人只要喜欢,我们这儿也就要依着客人的主意,您们说是不是。”
“那位先生叫什么?”
张经理笑道:“马单单,挺女性化的名字是不是,就是个男的,还挺帅的。他现在就在里面休息呢,要不我给你们去叫?”
老程:“不用,我们直接过去询问情况,先告诉我马单单在几号房?”
“就在207员工休息室。”
马单单正在换工作服,听到门被人打开的声音,紧忙回头,刚好瞥见乔轶卿那双探究的漆黑瞳孔,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马单单穿好衣服,说话很慢:“小姐,没见到室外有男士休息室的标志么?”
乔轶卿支吾半会儿,才回答:“抱歉,没注意。”她从兜里掏出□□:“但我们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老程和穆以深在休息室里边询问马单单他这几周行程的时候,徐晟就在售卖机买了瓶饮料。
乔乔坐在旁边,两手拇指把玩摩挲着,徐晟走过来递给她瓶酸奶,问:“你想到什么了吗?”
乔乔摇头:“还没。”见徐晟垂头丧气地坐在她旁边,笑了笑:“假期又得延后几天了,心里不爽是不是?”
徐晟大大地叹口气:“是啊,这不整人嘛,你说说这段时间事情怎么这么多,还能好好地让我休息休息几周嘛,乔姐,我这不是不爽,而是心累啊。”
“等过两天案子破了,局长高兴,会放我们几周假期的。”
“两天?”徐晟又垂头丧气地来了句:“别了,我看给我十天这连环案子都破不了。”
乔轶卿呢喃:“两天足够了。”
眼睛不经意一晃,看见房间尽头有个高个子的女员工,鬼鬼祟祟地瞧着他们眼,捧着木盆快速上了楼。
她先开始愣了几秒,脑子忽然转回弯子,也没来得及和徐晟招呼一声,条件反射性跟去了三楼。
三楼楼道狭窄起来,堆满了杂物箱,小道走廊开阔起来,窗外白光渗透帘子,唏唏晃动的几只电灯泡在顶上晃动着,照得脚底影子左摇右晃,哪处传来的滴水声听得更渗。
地毯有些湿软,球鞋踩在上面渗出些了水,这条长长的走廊边上,很难知道那人躲到哪里,她没多想,开了口:“丁洁,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丁洁很快出来了,手里捧着装满毛巾的木盆,脸色阴郁,定格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眼睛转了转,说起话来很结巴:“你你认识我?”
乔轶卿顺着话讲下去:“因为于丽丽房间货箱里,有你们俩的相册,照片背面就是你们的签名。”
丁洁:“那那又怎么了。于丽于丽丽死了关我什么事啊,你你能不能不要烦我啊。”
“丁洁,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位中国公民的责任。”乔轶卿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提问:“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于丽丽,是在什么时间?”
丁洁笑:“十九号晚上,在下雨。”
乔轶卿抬眼:“你们讲了什么?”
“没讲什么。”丁洁漫不经心地翻找毛巾,脑袋向斜下垮着,眼睛忽溜地紧盯着她,随即手臂用力,将大木盆狠狠砸向了乔轶卿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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