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半墙,亭台楼榭,树影斑驳,风移影动,临安王府的夜景自是极好的。
沈妙言云鬓高耸,簪一根莲花玉簪,艳绝的面庞上一点朱唇,脖颈纤长。
她穿雪色轻纱长裙,这长裙无比轻薄,勾勒的她腰肢纤细,迈步之间,纱裙摇曳飞扬。
雕花回廊间的宫灯拉出纤长明暗的光影,扶栏外重重叠叠的牡丹花影洒落在映她的裙裾上,使她看起来宛如从楚辞中走出来的美人,称之为颠倒众生亦不为过。
连澈默默跟在她身后,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中,俨然一副守护的姿态。
转过廊角,从另一条岔开的廊道上正好有人走来。
连澈看见那人时瞳眸微动,淡淡道:“姐姐。”
沈妙言顿步,回头看他:“何事?”
连澈弯腰从她裙裾上拾起一片落叶,“无事,风吹了片叶子在你裙子上。”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原本会交错而过的人,便在廊中相遇了。
那位走过来的贵公子生得颇为俊俏,看见沈妙言时双眼一亮,手摇折扇上前,“好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比起我表姐,竟是分毫不差!”
说着,见她穿得单薄,不由勾唇:“你是今夜宴会上的舞姬?”
连澈上前凑到沈妙言耳畔,低声道:“他是临安王妃的侄子,魏灵玄的表弟,陈笑。”
沈妙言微微颔首,在男人炽热的目光中,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陈公子。”
“你芳名叫什么?”男人饶有兴味儿地逼近两步。
沈妙言并未回答他,只淡淡道:“夜宴即将开始,告退。”
正要离开,陈笑长臂一伸拦住她,腆着脸笑道:“小美人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总归到夜宴上也是陪男人的,不如在这里陪陪本公子我?若是陪得舒服了,我问表姐把你要了去,让你做妾可好?”
说着,摇晃着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色眯眯就想去摸沈妙言。
沈妙言握住他的手腕,琥珀色瞳眸冰冷无情:“陈公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是魏灵玄请来的客人,不是什么陪酒的舞姬。”
“哟,姑娘够辣的!本公子喜欢!”陈笑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伸出另一只手就想去摸她的脸蛋。
沈妙言周身杀气四溢,冷笑了声,反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从地面高高举起:“你既喜欢我,我送你上西天,你可欢喜?”
陈笑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哪里遇见过这种厉害女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脚在空中打着晃晃,因为被掐着脖子的缘故,渐渐涨红了脸,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连澈望了眼不远处隐在昏暗中的君天澜,不觉扶额。
他知晓君天澜居住的院落就在这附近,所以特地掐着时间领姐姐出凝霜阁,又故意让姐姐撞上这好色成瘾的陈笑,本想来个英雄救美,也好验证一番姐姐如今在君天澜心中,是否还是有很重的分量,谁知她竟然这般凶残……
这还怎么让君天澜英雄救美?
正无奈时,却听见惨叫声响起!
他连忙望过去,只见沈妙言悠闲地坐在扶栏上,一只手抓着那陈笑的脚踝,直接倒提着人家,把人家的头戳进游廊外的池塘中!
这……
“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陈笑吓得三魂去了六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有半分嚣张跋扈的模样:“不知道姑奶奶天生神力,触怒了姑奶奶,求姑奶奶放过小的!嗷咕咕咕咕咕……”
后面的声音,是沈妙言直接把人家的脑袋戳进水里,他不知喝了多少口池水发出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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