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忍不住抬头望向七楼。
对面是一座雅座,门窗俱为紫檀木,细细雕琢镂刻着繁花枝叶,嵌着薄如蝉翼的高丽纸,檐下还悬着两盏正红风灯。
一眼望去,雅致非常。
而令沈妙言诧异的是,那高丽纸后面,正映出一位小姑娘的身影。
小姑娘看起来娇小非常,约莫只有八九岁,隐约能看出穿戴十分华丽隆重,正随着《四面楚歌》的曲调,一板一眼地舞蹈。
虽然幼小,可舞姿却格外郑重严谨。
她欣赏了片刻,目光又回到黑衣琴师身上。
这花楼繁华熙攘,可他的全副心思,似乎都在琴曲上。
唇角始终漫不经心地勾起,酒窝浅浅,莫名带着一丝邪气。
就仿佛,他弹这支曲,只是为了七楼那个小小的姑娘。
沈妙言的目光,忽然转到黑衣琴师的双手上。
那是一双少年的手,格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眉尖轻蹙。
这位琴师……
为什么和相府里那位大祭司,如此相像?
恰在这时,《四面楚歌》临近尾声。
袅袅琴音于花楼中弥散开,宛若绕梁。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似是察觉到她凝视打量的目光,黑衣琴师抬头望了过来。
沈妙言一个激灵,连忙躲到朱廊后。
总归是害怕的,万一这琴师就是相府里的大祭司,君舒影必然就会知道她的行踪……
过了会儿,她抬眸望向楼下。
大堂角落,珠帘后空空如也,黑衣琴师与他的长琴都不见了踪影。
她松了口气,又抬头望向七楼。
薄如蝉翼的高丽纸后,那个小小的女孩儿穿着厚重华贵的十二幅罗裙大袖,保持着最后折腰的舞姿,一动不动。
宽大的长袖缓慢落下。
犹如折翼的蝴蝶,
亦有千年前虞姬于军帐中自刎的凄艳绝伦。
沈妙言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但莫名觉得,这小小的女孩儿长大后,定然倾国倾城。
她忍不住攥了攥双手,越发看不透赵地这边的局势。
相府中的大祭司究竟是谁,
这天香引的琴师又是谁,
那七楼被关着的小女孩儿又是谁?
良久后,她轻轻叹息,抬步离开了六楼。
花楼尚算安全,她倒也没有急着离开。
入夜后,她沐过身,被李妈妈逮着一顿谆谆教导,不停在她耳边唠叨做暗娼的各种好处,直把她说得哭笑不得。
好在她天生一张会说话的嘴,便是比起八面玲珑的李妈妈也不遑多让,很快就把李妈妈打发走了。
她正要计划一下如何逃出天香引和清水城,有侍女推门而入,恭敬道:
“姑娘,我们姑娘有请。”
沈妙言挑眉,“你们姑娘是谁?”
那侍女笑吟吟地朝她福了福身子,“我们姑娘说,姑娘白日里曾在六楼看她跳了很久的舞,想来应是知己。因此,想请姑娘去七楼说话解闷儿。”
沈妙言来了兴致,也起了几分好奇心,笑道:“那你领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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