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的刹那,鳐鳐死死咬住唇瓣。
泪水,终于无法自抑地顺着面颊滚落。
“哥哥……”
她哭着,终于在这么多年里,真心实意的,好好唤了一声哥哥。
君念语细声:“你从前念着的那座紫檀木碧玉屏风,国库里珍藏的那只前朝浴缶,还有那座母后用过的梳妆台,我都给你放在了嫁妆里。你还想要什么,告诉为兄,只要能寻到,为兄定然都给你寻来。”
鳐鳐眼泪落得更凶。
屏风、浴缶什么的,都是她前两年逛国库时发现的宝贝。
她想搬到雍华宫,却被君念语骂了一顿,数落她奢靡无度。
可如今……
最怕她奢靡不起来的人,反而成了她兄长。
她可是知晓的,为了给她弄更多嫁妆,她的兄长几乎搬空了小半座国库,引得朝臣们怨声载道,好似挖了他们的祖坟似的。
少女一颗心又甜又苦,软声道:“谢谢哥哥……”
红毯的路,已经走到尽头。
君念语牵着鳐鳐,在魏化雨面前站定。
他直视这位妹夫的双眼,一字一顿:“不可欺我妹妹,也不许令其他人欺负我妹妹。否则,穷尽我大周兵力,我也要荡平魏北,取你魏化雨项上人头!”
魏化雨倒是比平日里少了些许轻佻。
他退后一步,竟是格外郑重的,对这位大舅哥作揖行礼。
他并未说话,只用一举一动,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君念语纵有千万般不舍,然而吉时已到,他只能把鳐鳐交给魏化雨。
魏化雨朝小姑娘伸出手。
鳐鳐睁着朦胧泪眼,透过喜帕下方的空隙,瞧见那个少年伸过来的手,虽则指腹和掌心间带着粗糙的薄茧,可骨节分明,仍旧分外好看。
她知晓的,这只手,很有力道。
如同他这个人般,可以给人安全感。
小姑娘低低啜泣了声,小心翼翼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放在魏化雨的掌心。
魏化雨垂着眼帘,看见少女的手白嫩绵软,触感比上等的丝绸还要舒服。
俊脸上便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慢慢合拢手指,最后紧紧扣住鳐鳐的小手。
就在鳐鳐以为他会把自己送进喜轿时,忽而眼前一亮。
少年的另一只手,竟然直接掀开了她的喜帕!
四目相对,她怔怔望着少年,只见他笑得温柔,“小公主今日甚美。”
话音落地,不等鳐鳐有所反应,便直接把她拦腰抱起,跃上了雪狼的后背。
极有灵性的巨狼,温顺地载着两人,转身往雍华宫外而去。
四周观礼的人都懵了,可怜李斯年一把年纪,拄着拐杖去追赶魏化雨,喊道:“魏帝万万不可!此法有损礼制啊,还请快把公主放下来!赶紧上花轿才是正途!”
其他老些的臣子们也纷纷跟在后面跑起来,大喊着叫魏化雨停下,万万不可违背成婚时的规矩,一时间雍华宫外一群老臣兔子似的飞快奔走,颇为壮观。
骑在狼背上的少年,回眸一笑:“我魏北的皇后,岂能与寻常人那般成亲?不就是出宫游个街吗?坐在花轿里多没意思,我的女人,自然有权力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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