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忙齐声答应下。
***素绾因道:“按理,这原没甚好说的。左右都这么多年的定例了。可本君不过粗略看看,其中的漏洞便不下六处,这还是大了的,那些小的还没记上。长此以往,饶是底蕴在厚的人家,也保不齐哪日就衰败了。先一件便是各人月例。每个主子屋里业已领了一份,注明含几个大小丫鬟,如何后头丫鬟们分例里,还有那几个人的名字?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等了等,见厅内一片寂静,便道:“各处的月例是谁管的?”
两个媳妇子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道:“回郡君,是奴婢们。”
素绾看了她一眼道:“给你二人半日的工夫,各自将各处各人该拿月例多少,整整齐齐的码好了送到本君那里去。待核实后,谁写的准确,谁就当着大管事。剩下的么,哼……”
二人急忙答应一声,又防备的互瞪了一眼,方退回原处。之后素绾又相继改了好几处规矩,期间被点到名的无不应“是”。如此这般直至丫鬟来询问到何处摆膳,方叫众人散去。但也言明明日这个点仍要继续议事。众媳妇婆子闻言不由耷拉下脑袋。
早膳方用罢,即有丫鬟来报说山嬷嬷求见。素绾微挑了挑眉便准行了。
山嬷嬷进门后照例请了安,又寒暄了几句,而后清了清嗓子道:“郡君,老太爷、太夫人有几句话托老奴转述给郡君。”
素绾点点头道:“嬷嬷请说。”
***山嬷嬷悄悄勾了勾嘴角,一脸肃然地道:“老太爷、太夫人说,‘家和万事兴’,不过是两个丫鬟,郡君有什么气,出过了便就是了,府里还有好些事要指着汤姨娘办。再有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些跟着墨家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事要适可而止。没犯什么大错的,降到其他地方去便是,没必要赶尽杀绝,于名声上也不好。呵呵,郡君别怪老奴多嘴,自您回来后一连串的事儿闹得确实有些大了。呵呵,大家伙儿经年累月的在堡中待着,哪里能同外面那些大地方出身的相提并论。咱们啊,都是老实巴交惯了的,并不会那些个花花肠子。这有什么冲撞的,要打要骂,都凭郡君高兴。可夺了人家安身立命的窝儿,就太不近人情了些。郡君您说是吧?”***
***素绾听了眸中沉了沉,道:“劳烦嬷嬷帮忙回给老太爷、太夫人,就说他们的话本君记下了。不过若是墨家自个儿的丫鬟,本君再没那个必要劳师动众的。不瞒嬷嬷,她们四个在本君受诰封时,圣上一道以宗室的名义划归入本君名下。”见对方脸色瞬间转白,愈发温柔地阐述道,“也就是说,她们不单单是本君的丫鬟,更是宗室的丫鬟。随便关押、殴打宗室之人的罪名,不用本君说,嬷嬷也该知晓些。而且若是有心人将此事抖了出来,怕是整个墨家上下都难脱干系,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是故本君便用盗窃皇室之物的借口关了罪魁祸首,以防消息走漏。嬷嬷回去之后可原样转达给老太爷他们。一个过了气的姨娘和整个墨安堡的安危,孰轻孰重,相信老太爷他们自有明鉴。嬷嬷你说呢?”***
***山嬷嬷虚应了几声,又听她道:“还有那些被逐出门的,老太爷、太夫人若是有兴趣,本君可以将从她们手上每年流失的数目,一桩桩,一笔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呈给他们瞧瞧。对了,其中有一两个还声称是嬷嬷的亲戚,被本君命人狠狠赏了几下。不思悔改就罢了,竟还含血喷人,胡乱诬陷他人。这样的混账东西再逞纵下去,将来不知要惹多少祸端。自然,老太爷他们若觉得那般无多大干系,咱们墨家的家风能接受那样的奴才,本君可立即派人请回。”***
山嬷嬷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先打算好的借机讨几个人请的想法也重新吞回了肚中。且还得陪着笑凑趣几句。最后带着满腔的不甘及愤恨离去。
她前脚刚走,如蓁即狠狠啐了一口道:“死老虔婆!什么东西!还说是宗主的奶嬷嬷,那语气作态是个祖宗还差不多!”
***素绾并未阻止她的发泄——有些话自个儿不好说,听人代出出气也是好的。这半日下来实在憋屈的慌。以前言府那些人再居心叵测,口蜜腹剑,却没像墨家这样连面上的恭敬都没。一时韩嬷嬷等又来回事,正说着一小丫鬟来报说墨二老爷有事在山下耽搁了,今日暂不上山。素绾扬起笑,赏了几个钱便命她下去。***
如蓁欢喜地道:“郡君,二老爷莫非是……”
素绾横了她一眼,如蓁急忙捂住嘴,只是那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素绾转了转镯子,忽道:“说起来回来这么些日子都没见过二妹妹,下午咱们去她那儿转转。”
如蓁眼中凉意骤生,寒着脸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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