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渡,是汉水边的一个渡口、也是一处名景,因了那里的几株老桃树,一到三四月就开满桃花,连得附近的河面上也都落得满眼缤纷、灿烂绚丽而得名。
一到春天,这儿更是就有无数的人慕名而来,因此桃花渡也早已没有了摆渡的功能,它现在更像是一处名胜风景,只是供人们观赏罢了。
不过桃花只在春天开放,现下已是寒冬,桃花早已凋敝,去那儿的人们也几乎就没有了,现在人们更愿意去的地方,又变成那些种满了雪梅红梅的地方了。
钟晴此时说从桃花渡过去,也是想到那边此时应该是人烟稀少的,刚好适合梁媗喜静的性格。
梁媗自然也知道这是钟晴的好意,当然也就不会拒绝了,一行人便也一起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一路行过,路上的行人果然就比较稀少了起来,梁媗和钟晴也就更加放松了下来。
虽然她们都是已经习惯了被众人注目的,但在无人关注的时候,自然是要更加自由愉悦的,梁媗和钟晴便也是在这种心情轻松喜悦之中,一路走到了桃花渡。
桃花渡口,此时的那几株老桃树是已经在寒风之中枯枝秃秃的了,它们已经没了春日时那般的花色烂漫,此时在这里剩下的就只有了寂寞凄凉,以及一地的斑驳。
“世人向来都是只闻新人笑,谁还会闻旧人哭?”
钟晴看着她面前的一株老桃树,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句,可这却吓了梁媗一跳,要知道现在因了吏部将近大半的官员都被牵连进了文州一案里,钟尚书的情况也极度不好,因而二皇子妃杨氏是故意的在拖延着祁玚和钟晴得亲事进度的,这使得钟晴最近的心情极是糟糕。
虽然祁玚已对钟晴表了态,但二皇子妃杨氏在钟家一有可能落难的情况下就一副袖手旁观的态度,也实在是让得钟晴心冷。
就算此事因为牵涉进了郦王而使得文帝史无前例的盛怒不已,但二皇子妃摆出的态度也太过绝情了些,就连钟夫人前去求见都被“请”了回来,这种冷情的程度,怎能不让钟晴心寒?
此时她会发出这种感叹,梁媗倒是不奇怪,可心中却惊疑她不会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吧?要知道祁玚和钟晴的亲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孟太妃她老人家亲自下得懿旨,要是钟晴想悔婚的话,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当下,梁媗也赶忙收回了看着远方青黛的目光,转头看着钟晴问道:“钟姐姐,为何发此感叹?”
钟晴苦笑道:“长平公主对我说,前两天在文帝召英王和英王妃一家进宫会宴时,公主殿下看见了二皇子妃是已经主动向英王妃开口说话了的。”
因了当年唐梦澜大闹建安的事,英王和二皇子祁成还好说,这两人最起码在表面上还是心胸宽广、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但英王妃与二皇子妃杨氏可就不是如此了。
在唐梦澜大闹建安,把二皇子妃杨氏闹的是不得不在宫里闭门不出好长、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只要是在有英王妃的地方,那二皇子妃杨氏就绝对是不会出现的。
而就算是在不得不出席的地方,就比如孟太妃或文帝召见时,那二皇子妃杨氏与英王妃也是绝对不会看对方一眼的。她们两人可都是早已不和多年,那别说是想让两人说话了,就算是想让她们互相见个礼,那可都是千难万难的呢。
可如今长平公主却对钟晴说了什么?她看见二皇子妃已经主动向英王妃开口说话了?
梁媗手上的石云脂玉蓝镂茶盏都差点掉到了地上,要不是旁边唯一和茉儿还侍立在了梁媗身边的青茼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那估计这有价无市的宝贝就要毁咯。
“这怎么可能呢。”但梁媗此时却无心去理会其他的了,她任着青茼把她手中的茶盏给接了过去,而自己则只是沉了眼的说道:“以二皇子妃的脾性,她一向睚眦必报,唐梦澜又给过她那么大的一个屈辱,若是英王妃不带着唐梦澜当众对她道歉的话,她怎么可能揭得过那件事情去。”
二皇子妃杨氏的心胸狭窄,梁媗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然前世时她也不会逼得祁珩最后举旗谋反了。
要不是二皇子妃杨氏心胸狭隘的容不下有任何一点的潜在威胁,在祁玚都已经成功夺得太子之位后,她还不依不饶的一定得赐祁珩和祁瑜这些剩下的皇子们得死罪的话,那祁珩也不一定就会谋反的。
虽然狼子野心的祁瑜,梁媗不敢多过置喙,可祁珩与其他的皇子们若不是都被二皇子妃杨氏给逼到了死路之上的话,那他们几乎都是不可能会造反的,那这也不会造成了后来让得西殷分崩离析的九王之乱了。
在西殷最后于历史上消失,变成了群王割据的时代后,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二皇子妃杨氏绝对是罪不容恕的那个罪魁祸首。
这些,梁媗都记得,也将会一直记得。所以梁媗也知道,二皇子妃杨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与英王妃冰释前嫌了的,她肯定是有什么图谋。
但那是什么呢?
在英王妃的身上,二皇子妃杨氏想图谋什么?或者也该说,透过英王妃,她能图谋到什么?
一时之间梁媗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她在思索着二皇子妃杨氏这次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而一旁的钟晴,此时却悠悠的说道:“雁蒙城那边已经传来了大胜的消息,久攻不下的海寇们已于前日败走,文帝大喜,已经允了英王将西海海师扩编至八万的请求。”
桃花渡口,死寂一片,除开领了梁媗和钟晴的命令,停在了远处的丫鬟婆子们那儿隐隐约约传来的笑闹声外,桃花渡之上再听不见一丝声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