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梁媗之所以会劝钟晴接受与祁玚的这一桩亲事,看重的本来就是祁玚得坚韧、百折不挠的不屈和他的洁身自好,以及在男女之事上的不热衷。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最后还是不能成为钟晴的良人,那也不可能会成为她得火坑的。
而至于二皇子妃杨氏嘛,梁媗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梁媗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还让这一世遵循着上一世的脚步往下走。
那前世二皇子妃杨氏所会造成的那些波及,在今生梁家和沈家都不会动荡,日后也将一直屹立在西殷的这个前提下,梁媗觉得它们想要发生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况且,就以祁玚的能力,谁能伤到他的妻儿?前世就算在那种十面埋伏的惨状下,祁玚还不是带着他的妻子和儿女们一路杀出了重围,逃出了建安,经年后就又再次举兵杀了回来,把建安给围了个团团实实?
这样的一个枭雄,只要成为了他的妻子,谁还能奈何的了!
虽说当初梁媗劝慰钟晴时,她们还没有交心,可当时在二皇子妃杨氏都已经请得了孟太妃的懿旨的情况下,钟晴不允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啊。
不然,等着他们钟家的后果就是触怒文帝,就算最后没有被罢官免职,那退出建安这个舞台也是肯定了的,这些钟晴自然也知道的很清楚,不然她也就不会求到梁媗这儿了,希望梁媗能帮她去求沈氏。
可不说沈氏管天管地,难不成还能管到人家的儿女亲事上吗?梁媗开不了这个口,而且最主要的还是二皇子妃杨氏请出了孟太妃她老人家。
有了孟太妃的懿旨,梁媗知道,那就算是她娘亲也无能为力了。因此当时在收到曹掌柜送来的消息后,梁媗就决定劝钟晴接受这桩亲事了。虽说就算梁媗不开口,她知道钟晴最后也是会点头的,因为她是钟家的嫡长女,在受到了这个家族鼎力供养了这么多年后,她是做不出那种让钟家陪着她一起死得事的。
但不得不说的就是,梁媗当时送给钟晴的那个消息,是让得她最终能欣然接受了这桩亲事的最大功臣。
如果说祁玚连对一个女官都能如此的话,那又更何况是他的妻子了,钟晴最后能在清州晏馆一事后,还能愿意去重新认识祁玚,去重新与祁玚开始构建彼此之间的联系,梁媗是功不可没的啊。
这份功不可没,在日后也让得梁媗有时都是有些感慨,感慨自己那时的无心插柳之举,居然能使得钟晴有了个好姻缘。但现在,梁媗却又开始有些愧疚了。
“钟姐姐,都是我不好。”
钟晴正看着那几株光秃秃的桃树出着神,突然听见梁媗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半晌后才笑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当初要不是我劝你,那说不得现在………”
“说不得现在什么?说不得现在我已经抑郁成病,说不得还会惹得陛下对我钟家生厌,然后就借着文州一事把我父亲捉拿下狱,我钟家也就此一蹶不振,最后甚至都被迫迁回祖籍?”
梁媗歉意的看着钟晴,刚想说出抱歉的话来,可钟晴不等她说完,就把话给打断了,并且说出了一番让得梁媗哑口无言的话来。
而看着梁媗那无言的神情,钟晴却反而笑了,“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我与祁玚殿下的亲事,一开始就是她与我父母提起的,后来也是她自作主张的在陛下还大病时,就跑去向太妃求得懿旨的,但等到如今我父亲一出事,你看看她又是什么嘴脸?”
钟晴此刻说话也顾忌全无了,浓浓的讽刺自贝齿间吐出,毫不客气。
梁媗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件事到了现在,可不再是他们说了算了,此时牵扯到的人和事都已经太过庞大,不管是梁媗和钟晴,甚至是祁玚自己都做不了主的。现在他们可以做的不过也就是“等”之一字了,只是等到最后的时候,等着钟晴和祁玚的又会是什么呢?
你喜欢祁玚殿下吗?
这是梁媗想问钟晴,却最终都没有能问出口的话。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喜欢,那心里或许就能好受许多了吧,那样的话,不管二皇子妃杨氏最后做出了什么选择,那只要钟尚书和钟家没事的话,对于钟晴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可如果是喜欢呢,如果钟晴告诉她,她是喜欢祁玚的呢?
直到最后与钟晴分手时,梁媗都没有再提过祁玚和二皇子妃杨氏一句,而钟晴也好像与她有了极大的默契一般,在之后的时间里,她们聊的就都是这次郦王被摘出文州一案后,估计文帝的怒火就不会再波及到其他人了。
那这对于钟尚书和钟家而言,可谓是最好的消息了,两人的心情一时之间也都高涨了不少。
最起码,在表面上,钟晴和梁媗的心情都很不错。最起码,在外人看来,她们都是在这乱世之中,最尊贵幸福的人,至于那些转瞬间就可能华厦将倾、家破人亡的担忧,谁又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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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凛冽,在日暮西沉的时候,带走了最后的一点温暖,任寒冷一丝不苟的侵袭着建安,在梁媗刚刚登下仿若温暖如春的马车时,她也是不由冷得微微皱了皱眉。
“小姐,我们是先回小云曛更衣,还是先去南兰溪畔给夫人请安?”青茼是离得梁媗最近的,梁媗的皱眉,青茼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便也询问起了梁媗,要不要先回小云曛更衣。
“先去南兰溪畔吧。”但梁媗沉吟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去南兰溪畔,反正那儿也有她的备用衣物,要是真觉得冷,就在娘亲那儿换上便是了。况且南兰溪畔里可是布满地龙的,到了那儿哪还有机会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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