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春近岁岁老,心死许会再争发,知否,知否……李般的年华。而今日众人为她庆贺的却是竹儿重生的第一个生日,想来真是讽刺,但唯有隐忍,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底报复伤害自己最深的他。躺在床上的竹枝心如死灰般地筹划着一切。
屋外的雪已齐膝深,仍旧是铺天盖地地下下来,屋顶也如雪堆般,偶有声响,便是雪压断枯枝的声音,啾啾鸟鸣也是有的,不过少了,宁静如开世之初,岁月静好。竹屋内已然被慕容子旭装扮一番,新增了两个雕花暖炉,錾的分别是竹和玫瑰,床头床尾摆放着,室内温如春日。床帐也换成了全新的藕荷色花账,描着片片玫瑰丛。屏风也换了新的,紫檀架子水晶琉璃屏风,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茶几和案上都摆放着初绽的或纯白或鹅黄或淡粉的玫瑰,缀着几滴晨露,幽香阵阵……
竹枝将手伸向慕容子旭睡过的一边,冷冷的,没有一点余温,仿佛这张床上重来只有她一人,也对,慕容子旭是妖,死过的人,怎会有温度?但尤记那日如鬼使神差一般与他缱绻云雨,痛与爱中分明感受到过他的体温,然也只那一次,成了今生唯一一次的放纵。想到这,一颗心做贼似的跳得飞快,羞得满脸通红,那些画面历历在目,竹枝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也就是从那次后,二人便共枕眠,但各自都不再敢越雷池一步。先前竹桃所问,竹枝对此自是难以启齿。
从那次在不明情绪的支配下与慕容子旭有过巫山云雨之情后,已有两月,而月信也有三月不曾来,起先竹枝以为是自己身子大闹过一场故虚弱至极,因而经期不调所致。再者说,这等私密话怎能说给他人听,便是慕容子旭也是不可。然,这几日来,常有呕吐之意,饮食胃口也大不如前,心里隐隐有不祥之感。
正独自忖度,忽听得有脚步声渐近,闭目佯装睡着。来人停在床边,蹑手蹑脚地掀开帐帘,轻声唤着“竹儿”,又听得有画轴打开的声音。这时,竹枝只能装着被叫醒的模样,微睁睡眼,转过身来,眼前竟是慕容子旭那年送给自己的画——“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疑惑这画当年不是被父亲在一气之下和古琴一同毁灭了吗,慕容子旭轻拍了拍竹枝的头,笑着说道:“只怕你已认出这不是前世我为你画的那幅画,那幅画我交给了一个同样重要的人保管,如今我们重新在一起,因而眼前这幅画是我这几夜趁你睡着后赶制的,当做寿礼送与你。”
竹枝吟吟而笑,道了谢,再瞧了眼画面,却与先前慕容子旭送自己的那幅有所不同,画中人多了眉梢了一颗胭脂痣,不正是自己吗?慕容子旭卷起画卷,红绳系好,含情脉脉地望着竹枝交与她手上。又说道:“你快些躺下,仔细别着了凉,这两日你身子总不适。我便去看看要来给你贺寿的竹桃和司雅到哪了。”竹枝听话地躺下,手中紧握着画,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慕容子旭合上床帘,不舍地回望了一眼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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