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源看着眼前不复任何大小姐脾气的莫涤蕴不禁好笑。
“这么快你就妥协了吗?”
这个女子不是日日叫嚣着要征服他?
“应该的,你是我莫涤蕴的夫君。”
哪知她如此直白的一句却换来顾倾源一脚踹开了铜盆。
洗脚水溅了她一脸。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父亲照顾你,但我绝对不允许你在我面前露出这副摇尾乞怜的模样。”
这话冰冷无情,字字灼伤在莫涤蕴的心尖上。
这个女人在片刻的沉默之后,终于冷笑出声:“不想看着我摇尾乞怜?顾倾源你是在心虚什么?是因为欠了我们莫家太多吧?”
空气中凝滞着战火,顾倾源双眼一眯:“你说的没错,如果对你好就是偿还,如此简单我顾倾源何乐而不为?”
本是被说中心事的他,却以更狠得言辞来相击。
“顾倾源,你恶心,你不过是仗着我莫涤蕴非你不可!”女人大吼出声,多日的积压,在这一课都宣泄了出来。
“我恶心?所以,莫涤蕴,你后悔了么?”
他要的就是她的后悔,后悔在大殿之上跪请穆重擎赐婚,他顾倾源是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却不喜欢由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命运。
莫涤蕴狠狠地等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是撕碎了他。
“不,我还是不恨你。”
她不恨她,这一切的痛苦都是她强求而来的,所以她应该去承受,面对他的侮辱她也可以回以相同的讥讽,所以扯平这后这个男人还是住在她心里。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不恨你’三字却是对顾倾源的魔咒。他固执的以为自己亏欠只有景覆雪,而眼前这个女人什么都不是,所以他努力的摆平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他不欠她。
可是当沉寂下来的时候,他清楚地意识到,他欠了莫涤蕴很多,他利用她,得到莫笙的信任,不惜毁了她的青春,纵然是她硬要嫁给自己。他利用了她,以她为筹码,博得莫笙的三军统帅。他只要她说一句,她后悔了,那他就不会有丝毫的亏欠。
眼前的男人陷入沉思之中,莫涤蕴弯腰捡起铜盆走到营帐外。
正逢将士上前。
莫涤蕴拦住了他:“所为何事?”
那将士看了营长一眼,禀告道:“莨城来的大批将士的冬衣已经运达,属下正欲询问将军如何处置。”
“我随你去,将刚刚回营,让他休息一番吧。”
那将士见得将军夫人这是心疼将军,便也顺承了莫涤蕴的意思。
这样的对话叫帐中的顾倾源听得一清二楚,对于这样的照拂,莫涤蕴为他做过很多,很多都是在他背后做的。
入夜。
陆洲城在群山之间,到了夜里更是湿冷,莫涤蕴穿着冰冷的战甲跪在雪地里,天上没有半点星辰,她手里举着火把,嘴中念念:“爹爹,女儿不孝,没能在你灵前烧上半柱香,幸得现在是你最为欢喜的战场,女儿在这里给你磕头了,你若泉下有知,定要保佑莫家安安稳稳,女儿定当代替您守住莫家。不做娇柔女眷要做沙场上的雄鹰。保家卫国。”
如此气度,不愧是莫笙的女儿,莫涤蕴虽是飞扬跋扈,却也是感念亲情。
好歹是告慰自己的生父,再过坚毅的她此时也落下泪来。
抽泣声断断续续。
顾倾源听得仔细,走得近了才将一件风裘披在她身上。
冷声不悦:“不在军营里待着,上这哭孝,也不看看风雪已近。”
他说的风雪,自然是这边塞之境的暴风雪。
莫涤蕴这才清醒,她实在糊涂,眼看着暴风雪就要来。
“你跟着来做什么?”
她也是焦急,她并不想他死。
“有时间质问我,不如想想怎么回去。”
莫涤蕴默然,他们现在的境况十分的危险,大雪已经没了她的裤腿,可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若是再不走出,那他们就要困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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