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就是我和你娘去裴家认亲定亲的日子了,有什么话,想跟爹说的么?”
荀欢心想,和你说什么也没用,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她表面还是装作乖巧,回道:“全凭爹做主。”
父女俩的对话寥寥结束,荀欢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房。洗漱过后,她也没了力气去思念裴渊,一倒头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荀欢就被姜夫人从温暖的被窝中拽了出来。
外臣女子进宫是件大事,需得仔细梳洗打扮,才不算失了礼数。荀欢被若干个侍女轮番修理过后,这才坐上轿子,朝皇宫赶去。
皇宫一如从前,荀欢还记得这里很多殿宇的模样。她下了轿子,由一个等在偏门的宫女接应,两人一道进了宫。
她做太子和小皇帝的时候,从来都是走皇宫的正门,这次从偏门而进,一时半会儿内,她有些迷失方向感。
宫女一言不发地走在前方引路,荀欢也不敢贸然搭话,两人便静默前行。很快,宫女就带着她绕到了西侧宫。荀欢认得这里,当初那位年轻皇后的寝殿就坐落在此。
进了西侧宫后,再走了片刻,是一处相对僻静的寝宫。引路宫女停下了脚步,示意荀欢独自进去。
荀欢打量了一圈,这寝宫小巧简朴,远不如太子东宫殿气派。看来,这位沈妃并不得秦徽宠爱。
荀欢向前两步,自我通传道,“臣女姜含,请见沈妃。”
少顷,寝宫门前的吊帘被挑起,一位挺着肚子的女子迎上前来,“含妹,你可来了。”
荀欢见她举止得体,衣着华贵,想毕,这就是沈妃了。她再注意到沈妃高高隆起的腹部,约莫着已经坏了七八个月了。莫非,她肚子里怀着的就是太子秦翊?
“劳烦娘娘亲自来接,姜含惭愧。”荀欢一边跟在沈妃身后,一边周全着礼数。得益于她附体太子的经验,宫里人你来我往的用语,她还是晓得七分。
沈妃顾着腹部,行动缓慢,她没有坐回主位,而是挨着荀欢坐了下来。很快,就有宫女上来奉茶,一左一右斟了两杯。
沈妃将茶杯推向荀欢,口中念叨起来,“好妹妹,你可知,我已有三个多月不曾走到这寝宫之外了。除了偶尔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听听蝉鸣,此外就再无什么其他,当真无趣。”
三个月!荀欢果然还是不能理解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性。
“娘娘怀有龙裔,自然要少加走动,一切小心为上。”
沈妃点了点头,“圣上格外在意这胎,我需得确保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荀欢知晓接下来的剧情,沈妃必将诞下男婴,而她自己却出了意外。荀欢并不清楚沈妃的死因,她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没人向他提起个中缘由。想到这里,荀欢一时体恤起眼前这个女人,她认真道:“娘娘放心,这孩子吉人天相,一定会顺利降生。娘娘自己也要保重贵体,一应的补品汤药都要按时服用。”
沈妃笑了,她伸出手牵住荀欢,“这些话呀,太医们天天说,听久了都厌烦了。我们不说这个,说说你和裴济的婚事。”
咦?这个沈妃深居内宫,怎也知道了姜含和裴济的婚事?原来,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八卦都是长着翅膀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姻缘之事我只管听从家父的安排。”荀欢中规中矩地回答着,哪知却招来沈妃的一声嗤笑。
“含妹妹何时这么乖巧听话了,可一点不像我印象中的你了!”
荀欢也跟着尴尬地笑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局促的姜含,直言不讳地问道,“你和我说,是不是苏衍辜负你了。”
苏衍?!荀欢不禁暗暗叹气,姜含你是有多么高调,怎么天下人人皆知你和苏衍的感情呢?说好的古代女子很矜持呢?!
她最不解的还是,裴济这厮,怎么明知道姜含心里的人是苏衍,却还是愿意跟她成婚呢?
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啊!
荀欢一口气吞下整杯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而后回应道:“是舍则该舍,我决定嫁入裴家时,就已放下苏衍。”她表面上说得冷冰冰的,心里却不住念叨:苏衍啊苏衍,这是第二次给你发好人卡了。你一定要谅解我,谅解我对师傅的偏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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