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臣的确闲得发霉,故心里虽厌恶武二娘,却不肯放过这枯燥的驿臣生涯中极其难得的乐趣。
他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武二娘跪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凄惨模样。
直看得心满意足智商上生出优越感了,才慢慢踱了过去,拈着胡须,努力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人早走了,娘子不必演戏……”
清楚明白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他很厚道地换了个词:“伤心了。”
武二娘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新增了灰尘泪痕,真正是可怜,又让人觉得厌恶。
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驿臣不得不狠狠地抑制住了喉间的不适。
“娘子在这附近逗留数日,莫非就是为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前方。不待武二娘回答,又不怀好意地赞道,“娘子好耐性!娘子好胆色!娘子好”
武二娘的思维慢慢被驿臣拉回了现实,喔,这不是横店,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唐。哥呀妹的,的确会出大事。
醒过神来后,她不由得懊悔不已。刚才情急,竟用错了词,而且错得这么离谱。
她该唤他兄长的。若她叫他“兄长!”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见驿臣一脸猥琐,武二娘心里不免有气。但想到目前处境,表情却甚是诚恳:“驿臣谬赞,小女子如何敢当?小女子并不知”
她也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究竟何人,怎会为他而来?小女子不过闲极无聊,四处转转罢了。谁想”
她眼圈一红,眼泪滚滚而下,情真意切地给驿臣讲了个妹妹找哥,不,妹妹找兄泪花流的大唐版故事。
驿臣似乎被深深地感动了,不想再纠缠是武二娘叫的到底是哥还是兄了。
他沉吟半日,道:“说起来,”仍旧用下巴指指前方代替称呼,“倒真有一胞妹,年纪么,与娘子大约也相差不了几岁。”
武二娘眼睛赫然放光,一时只觉呼吸都停滞了。
“可惜,红颜薄命艳绝长安的美人”驿臣连连摇头,“天妒红颜”
他望向武二娘的目光,似乎在遣责你这么丑的人为何要留在世上污染环境,识趣的你就该代替那艳绝长安的美人去死。
武二娘在心里对他翻了数十个白眼。
“不知,”她继续用下巴指指前方,“如何称呼?”
驿臣面色一正,与方才一脸八婆的样子比完全换了个人,简直算得上大义凛然了。
“若娘子方才所言是真,明摆着娘子是认错了人,何苦继续追问?若娘子是想将错就错,嘿嘿,请恕老夫直言,娘子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吧。谁不知,”抬下巴指前方,“对其胞妹视若珍宝,娘子想要取而代之,岂非白日做梦?娘子若是另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顿住话头,上上下下看了武如娘好几眼,拈须微笑起来:“娘子自然不介意,但我素来好心,却要多嘴一句:娘子不妨回去寻面镜子照照自己。老实说,长安城中,有娘子这般心思的貌美佳人,只怕可从重玄门排至启夏门,如意的能有几个?娘子这般的,何必凑这热闹?方才种种,可知其意。老夫看得清楚明白,娘子一看就是聪明人,何苦装糊涂?”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