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笑道:“四娘莫怪李某唐突。四娘虽不认识李某,李某却仰慕四娘已久。“
春四娘笑微微地看了李三郎一眼,忍不住一挑眉毛。
李三郎毫不在意,啜了口茶,继续道:”李某当日从友人处,辗转听到四娘这首《蜀道难》,真是字字玑珠,让人震撼。后又得知竟是女子所作,更是难以置信。“
春四娘“呃”了一声。
对她来说,这委实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跟在这句话后面的那些恭维话,亦早就听腻了。
不过,李三郎说得坦然大方,并无阿谀奉承之态,倒不致让人反感。
春四娘一连啜了好几囗茶,才淡笑道:“三郎谬赞,四娘愧不敢当。”
李四郎道:“四娘休得自谦。四娘如此文才,倘若还要自谦,却教那些文人如何自处?”
春四娘还能说什么?只能抿嘴不语。
“今日李某鼓足勇气,特来拜会四娘,不巧四娘竟然不在。”李三郎叹了一声。
春四娘转着茶盏,慢慢地道:“真是不巧,我平素从不外出,偏生今儿受人之托,不得已出去走了一趟。劳烦三郎久等了。要我说,我既不在,三郎便该自行离去,改日再来才是。为何反而在此等我?方才玉娘说三郎未卜先知,莫非不是骗人,三郎竟是真的算准了我会回来么?”
李三郎朗声笑道:“李某哪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想着,横竖已经宵禁,出不了平康坊,倒不如守在这里。若有缘,能见上四娘一面当然最好。若无缘,于我也没什么损失。“
春四娘淡淡地一笑:“原来如此。”
原来李三郎一样是个无聊闲人,春玉娘与绿珠不过是神经过敏罢了,心里不知怎么竟有些失望。
李三郎却又一笑:“我虽并不无未卜先知的本事,却知道四娘是个聪明人,故此断定你一定会回来。”
他眼中的仰慕之色更浓:“四娘果然聪明,没让李某失望。”
春四娘一下子警觉起来,笑得却更是云淡风轻:“我不明白三郎的意思。”
李三郎笑得很真诚:“四娘勿要紧张,李某对你并无恶意。李某其实是来为你指点迷津的。”
春四娘不动声色地望着李三郎。
他一直微笑着,那笑容,确实有令人心安的魔力。
春四娘的语气虽然平静,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快了:“郎君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弱女,一问与人为善,并未招谁惹谁,谁会对我有恶意呢?”
可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春四娘想起自己急急逃离国公府,又以欣赏夜景为由,命魄渊在相邻的几个坊中兜了几好几个圈子,最后在中曲便下了车。下车后又左看右看,确定无人跟踪后才一路跑回了南曲。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有多狼狈。
不过,她在郁闷的同时,却也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别人也骗不了,眼前的李三郎虽然笑得淡然,看样子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春四娘抚摸着隐隐作疼的脖子,心里迅速盘算开了。
一个春玉娘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了,如今又添上了武敏之的娘,真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且春玉娘不过是拿她求财,倒也有限。用乔之仪的话说,贞操与生命谁更重要,她这个穿越女还是知道取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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