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河就站在他的身后,方一站定,她便察觉到了几道灼灼逼人的目光。
孔老道的上首便坐着柯渊,他对程清河不怎么感兴趣,看见不同以往的孔邱,他倒了来了几分意趣。
“听说孔道友前些日子已经突破金丹,莫非这金丹期,便是您这返老还童的模样?”柯渊说完便乐不可支,心中想到,若是被他弟弟看见了,定会捉了好好研究一番。
尽管如今孔老道的修为高于他,但是柯家的地位摆在那里,世族的偏见不会因为修为而改变。
孔邱听着青胫暴起,但是随即一想,他的暗火一息,接着平心静气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心中暗道:哼,这些蠢货,即便有家族的地位又如何?还不是世世代代无法触摸到飞升的影子,而今,在他的身旁就有一位仙,而他还不自知。
无当圣母,怕是如今当世唯一现世的仙了吧!
他身后的那位如今的修为他无法预料,但是既然她能够将他变成这副模样,定然是深不可测的,只要跟紧了她,飞升,指日可待!
他想到这里,就是一番激动,站在他身后的程清河将视线投往正对面首位的白石身上,对方也在看着他。
自她觉醒之后,与他之间的恩怨已经犹如前世。
“在宮主的加冕仪式之前,关于上清宮上一任丹霞峰主程清河与已故掌门首席大弟子何火火的恩怨,今日就在各道友的面前来做个了解。”苏翎说道。
主殿之中人群熙攘,苏翎话音刚落,何火火便缓步走进来了。
“请前任丹霞宮主上前。”何火火站定说道,相比之前愤慨的模样,如今倒是冷静得多。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程清河将身上的大麾脱下挂在椅背上,接着走了出来。
“龙虎山修罗蚁之灾后,在地宫之中,你将我杀害,火火幸得戒律堂副堂主刘阳所救,才得以站在这里,指证你这残害同门之辈,关于火火所说的这一切,你承认不承认?”
程清河听她信誓旦旦,嘴角带着要将她置之死地的得逞笑容,不由失笑,她摇摇头,一字一顿道:“绝无此事。”
“既然你不承认,如今就让刘阳出面当庭对峙,当日他就目击了这一切。”
“请便。”
苏翎向身旁的弟子示意,不一会儿,那人便将刘阳带来了。
“不知你怎么说?”苏翎问道。
“在下便是刘阳,程清河杀了何火火之后,跳崖逃脱,我见火火还有一口气,便将人带去了白家,求白家少主借人给属下,此言句句属实。”
“白少主,刘阳说得可是属实?”苏翎问道。
白石将停留在程清河身上的目光移至刘阳身上,点点头:“他说的没错,白某确实借人给他了。”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不过,白某并不知晓何火火是如何受了重伤的。”
“那么既然如此,程清河谋害何火火一事便是真的咯。”柯渊拄着下巴,眼神在那二人身上转了又转。
“我与火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算起来,我同她,还是同门师兄妹,我为什么要杀了她。”程清河说道。
刘阳上前一步,冷声道:“自然是因为何火火身为大师姐,你嫉妒她的地位,你二人同出一门,火火却是无当一脉的传人,嫉妒之心将你变成了如此丑恶的模样。”
“哼,嘴长在你们身上,自然说什么都可以了,不过本道的爱徒,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训,清河!”孔老道自椅子上一跃而下。
“在,师傅。”
“跟为师走,区区龙虎山一个宮主又如何?不如跟着为师,也不必受那些清规的束缚,听说清河在任之时给了龙虎山不少的好处,若非那时老夫徒儿出面挑了大梁,龙虎山哪里能有今天,只奈何喂的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到如今,反而反咬恩人一口。”孔老道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这一番话说得龙虎山众人哑口无言,没错,龙虎山能快速地喘过气来,靠的,都还是程清河的功劳。
当然了,这“白眼狼”自然也是把苏翎也骂了进去,但是苏翎不恼也不怒,见孔老师徒走了,便收袖置于身后,说道:“既然清河已经不愿意留在龙虎山,大家便开始罢。”
再不抓紧,吉时都要过去了。
何火火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能够让程清河身败名裂的机会,竟然就被孔老道的几句话便轻描淡写地过去了,不由怔愣当场。
孔老道他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非但不把她杀了,到现在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她何火火。
白石沉默了片刻,接着站起身,致歉道:“白某失陪了。”
四大家族之首白少主一走,南秀灵也站了起来,同样致歉离开,这样一来,下头人再也待不住,纷纷离开。
一来二去,大殿里便只剩下了龙虎山的人。
苏翎也不耽搁,使人将宮主戒指托了上来:“吉时到了,开始吧!”
钟楼之上敲响了十二钟声,仙鹤绕着主殿上头盘旋了一圈,苏翎将扳指亲手送入何火火的手中,殿中弟子鸦雀无声,待仪式完毕,方才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这般,就剩苏翎与何火火二人了,何火火低头看着那扳指,怒从心起,抬手将它摔得粉碎。
“站住!”她喊住抬步离开的苏翎。
苏翎果真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碎裂的扳指,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这扳指不是假的么?作为已故掌门的大弟子,你们就是这般待我的?掌门在九泉之下,也定然觉得心寒!”
真的那颗,分明还在程清河的身上。
“你想要的宮主之位,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吗?”
“你说的什么话?连代表宮主之位的扳指都用假的来敷衍,这就是你说的如愿以偿?”
“哦?那你要如何?是你一定要取代清河的丹霞宮主之位,若是她到今日还是失踪,这颗扳指,即便是假的,你也会戴得甘之如饴。”
“但是她现在回来了。”何火火呛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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