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不到,厚重的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叶瑾夏便已起床,借着雾气遮掩,离开了叶府。
“某恭候多时。”温如言如幽灵般出现在身畔,阿七的刀已经应声出鞘,直逼他面门。
鬼魅般的容颜依旧波澜不惊,从容应对,叶瑾夏制止阿七,淡淡道:“温大人,不知这出好戏是指?”
“戏台子已经搭好,只等戏子们粉墨登场。”
叶瑾夏跟随他的脚步,到了大理寺外。
这天阴得很,薄雾浓云,尚未启明。
一道瘦削的身影突兀地闯入眼帘,背脊依然挺拔,却沧桑了许多。
叶瑾夏微微一笑,“你如何得知?”
温如言不语,示意她继续看。
叶瑾夏对结果并不意外,叶昶那么宠着叶安之,她都差点成了替罪羊,他再来一次李代桃僵,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凭他现在举步维艰的局面,如何才能得手?
叶瑾夏眉心微蹙。
昏暗中,脚步声起,疏朗身形闯入视线中,叶瑾夏错愕。
“叶将军,时辰不早了。”
“多谢殿下。”
叶昶声音低沉沙哑,怕是一晚上没睡,此时强打起精神,还是不难察觉他的虚弱。
“那便上路吧。”
形容枯槁的叶安之被带了出来,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依依不舍,就这样被带离叶昶身边。
再是不舍,叶昶也不曾挽留。
叶瑾夏心底无声冷笑,许久,方看向温如言,“为何要告诉我?”
温如言但笑不语,叶瑾夏突然想起,温如言还欠过她人情,“温大人与我,两清了。”
“是么?”
叶瑾夏听这声音觉着不对劲,“怎么,大人还想多还两个人情?”
温如言背过手,走了,只留给叶瑾夏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叶瑾夏不多想,打道回府,又若无其事地爬回床上睡觉。
睡是睡不好了,脑子里都是事,翻来覆去都心烦意乱的,索性起了,去找林大夫。
“林大夫,老夫人的病情如何?”她现下只关心老夫人,对府中其他事不作他想。
林大夫叹气,“二小姐,老夫人的病已是旧疾,沉疴难愈,恕老朽无能为力。”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叶瑾夏还是不敢相信,一向精神矍铄的老夫人竟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
“二小姐,同为医者,想必你已心中有数,老朽行医多年,阳闭中风之症,也并非不曾遇到,但老夫人的病症尤为严重,脑内瘀血阻塞不通,实在是”林大夫说着便摇头叹气起来,他束手无策,亦是难过,某些话也说不出了。
叶瑾夏都懂,正是因为懂,才更加不敢置信。
浑浑噩噩地回了碎雨阁,收拾一番又去锦荷园瞧瞧老夫人,老夫人昏睡时日愈发地长了,也只是偶尔清醒,精神状态也不好,吃不下东西,自是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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