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夏对结果已了然于胸,方觉得难以面对。
一声痛哭炸裂,打破了府中死寂。
袁氏哭得伤心欲绝,似乎在哭嚎着什么。
老夫人在睡梦中亦皱起眉,叶瑾夏心中火大,吩咐院子里的人都看好了才离开。
“我的儿啊!”袁氏嚎啕,声泪俱下,不似作假,显然是得了‘叶安之’被斩首的消息,尸首已经让叶昶的长随带了回来,只等过了头七便入土为安。
只是叶安之是罪犯,且谋杀重臣之女还陷害他人,妄图逃过一劫,罪加一等,所以极有可能停灵时间会大大缩短,想必袁氏更难接受这个消息。
叶迎春跪着,徒自垂泪,一身白衣素淡寡净,倒是难得一见的装扮。
灵堂里寂寥,纸钱烧出的飞灰飘散,明明灭灭,熏人视线。
除了府里的人,再无外人入府祭拜。
现如今,谁还与将军府扯上关系,便是与国公府唱对台戏,没几个人敢冒这个风险。
叶瑾夏只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去。
遇上一身素白的厉王,她微微侧身,便自行离去。
“这是你大哥,不去上柱香?”厉王冷淡地喝止她。
叶瑾夏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道:“是与不是,谁知道呢?”
厉王不悦,“你这是何意?”
“王爷快些去,莫冷了灵堂。”叶瑾夏语涵嘲讽,转身离开,径直去了国公府。
今日是元姝头七,今日便要起灵,之前一直关押在诏狱中,无瑕顾及此事。
于情于理,她理应祭拜,上一炷香。
门房接了她的拜帖,看到叶字,差点没将她赶出去,还是元祐救场。
元姝死得无辜,又死得惨烈,尚未出嫁,在最好的年纪前来京城不过是想寻一户好人家,却客死异乡,都不能魂归故里。
流苏对叶瑾夏很敌视,只是不曾在元姝的灵堂里捣乱。
叶瑾夏规规矩矩地跪下,心下默念悼词,“元小姐,这条命算我叶瑾夏欠你的,有生之年比帮你报仇雪恨,真凶也好,帮凶也罢,一个都逃不掉,望你一路走好。”
她磕头,额头触地,实打实的响头。
整整三个,额头都青了。
流苏惊呆,被人提醒,才立即烧纸钱。
元祐送她出去,神情多忧愁,“表妹,你不应该来的。”
此举无异于将自己与将军府隔绝开来,虽说叶昶此时在朝堂受多方打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叶昶不见得会垮,一旦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怕是会清除余孽,而叶瑾夏便会成为他最顺手也最切齿的祭刀者。
这些道理,叶瑾夏心下都明白,只是过不了道义这道坎。
她是想复仇,却也不想做个无情无义的渣滓。
这条命,就是她欠元姝的!
“我知你手段多,可到底不一样,从古至今,父杀子,名正言顺,可子弑父,却是大逆不道。”元祐轻轻扯住叶瑾夏的衣袖,虽然痛恨叶昶两面三刀,可也担心叶瑾夏落个大逆不道的名声,于她,并不好。
叶瑾夏抽出袖子,淡淡道:“叶安之没死,刑场上被斩首的,不过是叶昶找来的一个替死鬼,叶安之已经被送去边疆,改名换姓,过不了几年,会是另一个叶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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