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电光火石之间,那老太监再顾不得那拉氏,他玩命地倒飞回来,迎着那道音波一掌拍出——“轰隆!”平地一声巨响,老太监被震回了岸上,那拉氏则借着反震之力,身形飘逸的拔高数丈,轻巧的折了个方向,眨眼间便鸿飞冥冥,悄然无踪,徒留下岸边喘着粗气的老太监,和靠在柳树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的少年乾隆。
“四阿哥,您没事吧?”老太监到底是身怀不凡武艺,很快便平静下来,他匆忙走到望着空空如也的湖面还在发呆的弘历身旁,颇有些紧张地望着他。
“我……”弘历还有些没缓过神来,今夜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巨大,想到方才那几乎是濒死的一幕,弘历就经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四阿哥?要不……老奴扶您回去?”老太监见弘历扶住柳树的双拳微微发抖,不由地有些担忧的上前一步,欲上前搀扶弘历。
“不用!”谁知弘历猛然回头,挥开了他的手。他的神色犹如一头刚刚受伤的野兽般,眼中闪过了一丝难堪与愤恨。
“是。”老太监见状,迅速垂下手退到一旁。
弘历望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湖面,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发软的腿朝着人声鼎沸之处走去:“走,去见皇阿玛。”
因为那拉氏的闯入,圆明园各处很快便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道道命令发出,无数的兵丁举着火把,来回巡逻,更有不知道多少队兵丁领着人四处搜寻着那拉氏的踪迹。
那拉氏立在圆明园最高处的屋脊之上,衣带随风而起,犹如谪仙。她冷眼瞧着下方忙碌不堪的人群,心中默默计算着人群巡逻的路线。
很快,那拉氏便找出了一个空隙,她足尖一点,如一片青色的柳叶般轻若无物的飞下了屋顶。急速飞掠向那处空隙,然而就在掠过一处殿阁,那拉氏忽然心中一动,微一侧头。
只见那处殿阁东侧暖阁窗外,数株桃花花开正艳,一阵微风袭来,落英缤纷,煞是美丽。
然而在那临窗的床榻上,却躺着一个额上布满了细汗,满面烧的通红的小小孩童,那孩童表情十分痛苦,嘴唇讷讷蠕动,仿佛在念叨着什么。
那拉氏本来已经一掠而过,然而就是那孩童细如蚊讷的声音让她身形一顿。
那小小孩童口中念叨的分明是:“额娘……”
那拉氏停下脚步,她低头望着那小小孩童,见他虽然极为难受,但还是孺慕情深地呼唤自己的额娘,那小小的脸蛋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也不知是怎么的,那小小孩童似有所感,小小的脑袋忽然一歪,慢慢睁开了那双黑亮的眼睛。
那拉氏就这么站在桃树顶端,俯视着这个小小的孩童。
说来也怪,那个小小的孩童竟没有如那拉氏所想的那般害怕的哭叫起来,他反倒是定定的望着那拉氏。
两人对视了片刻,那小小孩童的眼中慢慢浮现出一抹渴求之色,他张开了干裂起皮的嘴唇,无声的祈求着:“救……我……”
那拉氏并未有所动作。
见状,那个孩子头部艰难的在枕上挪动着,他死死的盯着那拉氏,目光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哀求之意:“求……”
见那拉氏扔不搭理他,小小孩童终是忍不住了,黑亮亮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死死的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这幅倔强的小模样,倒是跟那拉氏心底永璂小时候的样子重合了。生在皇家,这孩子的年纪虽小,却是跟永璂从前一样,极为懂事。想到自己的孩儿,那拉氏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就在此时,殿阁外隐约传来的几声细语让那拉氏眸光一沉,虽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却是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随着飘入房中的桃花花瓣落入房中。
那小孩儿瞧着那拉氏的动作,纵然他在病中,难受的要命,却也还是经不住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小嘴。
那拉氏走到他的面前,以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触手滚烫,看来是烧了不短的时间了。再一看小孩身上盖着的薄薄的被子,那拉氏眸光暗沉了下去。
果然……受医疗水平所限,年纪这样小的孩子即使是精心看顾,也极易夭折,有时候一场风寒就能夺了他们的命去。
更何况如今这孩子发着烧,跟前的乳母嬷嬷一个未见,还故意给他盖着薄被,敞着窗子。
这分明就是下了狠手,要置他与死地啊,也不知是谁下的手。
那拉氏正思量着,就忽然察觉自己掌心中的小脑袋动了动,她低头一看,就见小孩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含着两包要掉不掉的泪水,乖乖的望着自己,见她低头望向自己,小家伙又乖巧的蹭了蹭那拉氏的手掌心。
那拉氏心中一软,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正欲说话,却忽然神色一凝,有人来了。
那拉氏站起身,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再一扫床上因为她忽然起身而目露焦急之色的小孩一眼,沉吟片刻,忽而莞尔一笑,竖起食指,示意小孩儿噤声:“你我也是有缘,且看场好戏吧。”
那拉氏说完,走到门前,掌心轻轻贴住门缝中央,随后她长袖一拂,一道劲气猛地抽在了窗户上,窗户登时发出了咯噔一响。
“谁?!”响声惊动了外面正在说话的人,那人高声喝问道:“是谁里面?”
一个细细的女音响起:“里面除了八阿哥外,哪里还有旁人,阿哥刚喝了药,才睡下没多久。还请将军小声些,莫要惊扰了阿哥才是。”
那将军的声音果然小了些,不过他还是坚持要进来看看,而那个有着细细声音的女人却仍以害怕惊扰了阿哥休息,惹得主子降罪为由,拦住了那位将军。
与此同时,暖阁外面有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快步跑到门前,似是想推门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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