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密完这句后,站起身。拿了斗笠盖在头上,准备转身出门。李沧行突然密道:“稍等一下,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陆炳回过头,黑脸上的眼睛寒芒如电:“什么事,说吧!”
李沧行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这事不方便回答,也可以保持沉默,你的妻子,也就是凤舞的母亲,那位纪秋萍女侠,是何方人氏,娘家在哪里?”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可以不回答,但我想知道这事,毕竟跟凤舞也相处一场,对她的家世也多少想知道一些。”
陆炳犹豫了一下,说道:“秋萍自幼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她叔叔把她送进点苍派学艺的,所以她没有直系的亲人,跟我在一起后,也因为连家也没有,所以我家人,尤其是我娘坚决不同意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进入我们陆家,这才造成了她的郁郁寡欢,在生凤舞的时候难产而死。”
李沧行叹了口气:“对不起,勾起你伤心的回忆了,可是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何师古又是什么来历,后来去了哪里?你们下山之后,就没再联系过?”
陆炳冷冷地密道:“这个人害得我在点苍派呆不下去,没有学全天南剑法,我又何必要跟他搞好关系,继续做朋友呢?再说当时我正要云游天下,到各派去学艺,也没时间跟他纠缠不清,所以对他也就没再跟踪过,本以为此人的天赋武功,完全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可是却没有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几十年来江湖上除了白所成这个天南剑客以外,也没有听说过以天南剑法见长的使剑高手,所以我也曾追查过这个何师古,却是一无所获,不知所踪。”
李沧行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不太合理啊,以你陆总指挥的心思缜密,年轻的时候碰到如此的劲敌,还害得你暴露了身份,给赶出点苍派,这样的强劲对手,这样的奇耻大辱,你居然可以一笑而过?”
陆炳冷笑道:“沧行,你在我那个年纪的时候,二十多岁的时候,在做什么?还是在好好的做你的武当大师兄,对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又如何?我们武当不是你的锦衣卫。”
陆炳笑道:“这就是了,你在武当自然不用听命于人,只要给师弟们传功授艺就行了,再要不就是成天看着你的小师妹,心理就能得到安宁与满足。可我当时已经是锦衣卫的佥事了,包括进点苍派学艺,都是我的任务和使命,学剑不成,就只能去别的地方执行新的任务,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追踪一个何师古?”
李沧行摇了摇头:“那你的纪师妹又是怎么找到你的?我记得你们两个给赶出师门的时候,她还没有马上离开吧。”
陆炳的眉头皱了皱,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我当年对秋萍的爱,不比你对沐兰湘的爱来得少多少,我的身份暴露之后,在离开门派的前一天夜里去找过她,向她表达了我这几年来对她的爱慕之情,也告诉了她我的真正身份,让她来找我,所以几个月后,秋萍就来找我了,我们后来就秘密地成了夫妻,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无懈可击,陆总指挥,今天对你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我也是对这件事比较好奇,尤其是知道世上有何师古这样天份高绝,足以可以跟你一较高下的人,才想要知道他的身份和现状的,你既然也不知道,那就算了,也许这个人也早就不在人世了呢。”
陆炳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的神色:“其实少年时我们都冲动,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双双坏了好事,我给逐出了点苍派,没学全天南剑法,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学艺的好时光就是那么几年,未遇明师,也许就会泯然众人了,沧行,如果今天何师古还活在人世,我倒是想和他一起喝杯酒,算清这笔三十多年来的旧账,如果你真的对此事感兴趣,也查到了何师古的身份,请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李沧行正色道:“那是一定。陆炳,祝你这次回去也一切顺利,万蛊门主的事情,我会全力追查的,你放心!”
陆炳抄起桌上的酒坛,仰起脖子,张开大嘴,把一坛烈酒都灌进了自己的嘴里,醇香四溢的白酒沿着他嘴边的长须汇成了一道道的酒串,从长须的根部缓缓地落下,李沧行这么多年认识陆炳,知道他喝酒是极有节制的,这样地鲸吞牛饮,倒还是第一次。
一坛酒尽,陆炳重重地把酒坛子向桌上一顿,抹了抹嘴,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不知为何,今天的陆炳让李沧行感觉很反常,就连离去的背影也透着一股沉重,不知是不是今天自己对他的提问勾起了他封存已久的感情,以至于让这位冷酷绝世的锦衣卫总指挥使也有了那一丝的人性和伤感。(未完待续……)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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