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敬平那么好的朋友,是不是很难拒绝?”
程嘉树没有完全领会他的意思,心直口快地说:
“是啊,他可黏人啦,整个一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艾乐康曼声说道:
“我想,他一时头脑发热,你们之间巨大的鸿沟反而造成了强大的吸引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他才会跟你交朋友。有一种萌,叫反差萌,就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你明白吧?他和你的人生轨迹根本不同,你们是两条线,在这里相交,然后分离,相距越来越远……程嘉树,你很聪明,智商足够高,但在感情这方面你就太天真太单纯了。我今天说这些,是真的担心你啊,怕你全身心地投入,付出太多,到头来更加伤心。”
他正视着程嘉树,慢慢地说:
“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输了就输了呗,”程嘉树表现得十分爽气,“我已经把心掏给他了,他要是想捅一刀,那就捅吧。”
艾乐康差点惊掉下巴:
“你,你……”
“他是我的好兄弟,我愿意为他两肋插刀,哪怕他插我两刀。”程嘉树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我,”艾乐康仿佛受了惊吓,“我从来没碰见过这么讲义气的人,可……很不正常,很疯狂。说真心话,你是不是对敬平有什么企图啊?我很难相信你没有别的想法。”
程嘉树一愣,硬邦邦地讽刺道:
“从小受过良好教养的人,竟会用如此龌龊的思想去揣测人心。”
艾乐康红着脸辩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疑问。”
“你放心,”程嘉树摇摇晃晃地站远了一些,“我虽然穷,虽然喝酒打架啥都干过,但我可以保证自己从身体到心灵里里外外都是干净的!不用你提醒,我程嘉树有自知之明,不会占刘敬平一丁点儿便宜的。我绝对不会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才接近他。因为,不说别的,就因为他这个人在我心里太珍贵了,几千亿几万亿都比不过他站在我面前,冲我那么一笑……”
“哼,说大话很容易啊,”艾乐康环抱着胳膊,“你又没见过那么多钱,如果真摆在你眼前了,你八成会动心。呵,不用这么多,再去掉几个零也够你把哥儿们卖了。”
程嘉树气愤至极,反倒冷静下来,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会用时间证明。”
他转身走了几步,发现方向反了,又走了回来,对艾乐康笑了笑:
“再说,你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我信,他信,就可以了,足够了!”
他向前走去,艾乐康低头跟着他。
“回你们学校吧!”
“我答应把你送到宿舍,就一定会送到。”
“你是专程来和我抬杠的吧?”
“也不算,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程嘉树瞥着他:
“好,我不怕告诉你心里话。我和刘敬平,我们的感情是纯粹的,哪怕全世界都算计他,我也不会。他可能伤心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该有人全心全意、掏心窝子对他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交朋友也讲门当户对,可凡事都没那么绝对——你这么爱讲门户,我问你,你了解凌江笙吗?你知道她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吗?”
“我……还没问过,”艾乐康嗫嚅着,“你知道啊?”
“我当然不清楚,”程嘉树瞄他一眼,“你一个学历史的,都不注意因果联系吗?你觉得静雪外表柔弱可爱,凌江笙像女汉子,对不对?”
“是,她很强悍,洒脱又豪爽,许多男人都不如她。”
“人都是被环境塑造的,一个女孩子,这样强悍勇敢,她的成长环境该有多么严酷?”
艾乐康猛地抓住程嘉树的肩。
“我也只是瞎猜嘛,你别当真,我只不过用自己的经验来推测一下。你光看到我缺钱,其实我更缺爱呀,有一点点爱,我都会抱紧了不松手的。”
“程嘉树,对不起,我之前对你有偏见,这似乎有点不公平……”艾乐康满怀歉意地说。
“没关系,我懂,你这不是为刘敬平着想嘛!放心,他给我一碗水,我恨不得给他一桶水,他不会吃亏的。”程嘉树笑了。
“那个……”艾乐康犹豫了半晌,“你好像有点受虐倾向……”
程嘉树故作严肃地想了想:
“也说不定啊!”
他们相视而笑,艾乐康重新架起程嘉树,两人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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