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租,不收土地税。段天德瞪大了眼睛,这突然而来的指责让段天德再没有在意李员外的恶劣态度,而是开始怀疑觉得自己耳朵有问题。他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是不是弄错了!”
李员外大声喝道:“什么叫弄错了。最初有人讲是段凤鸣在做此事,我还怕弄错了,冤枉了他。就找认识段凤鸣的人去看,还和他上前搭话,定然没有弄错。”
段天德听着李员外的话,心里面逐渐稳定住。他不觉得李员外会说谎,自己也不再慌乱。等李员外喊完,段天德应道:“你觉得是我派了段凤鸣去官府的地上租地?”
“什么官府的地,那是我家的地!”李员外怒道。
“要是你家的地,你为什么不拦住?官府敢直接往外租你家的地了?”
“那……那是我家的地,只是卖给官府。”李员外的气焰被段天德的沉稳冷静压制下去,嗓门也变小到正常程度。
“那是你家和官府的事情,为何要说的是我家故意逼你。”段天德努力将局面向有利于他主导的方向扭转。
话音刚落,家丁就跑了进来,“家主,四长老到了。”
“请他进来。”段天德脸色阴沉下来。这次卖地并非只有李员外一家,段家也卖了不少土地。既然官府开始对付李家,段家定然跑不了。
果然,在诸位长老中坐第四把交椅的段家长老快步冲进来,见到段天德之后,也不管旁边有李员外,上来就怒喝道:“官府派人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咱们家的地租出去,只要三成租!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若是平常,段天德自然不愿意别人看到家里长老如此失态。在当下的局面下,他完全不管长老的失态,大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的清楚点。”
四长老急急忙忙的讲述着最新局面。旁边的李员外听了一阵,发现段家遇到的情况和李员外家一样,那些刚卖给官府的土地都被官府立刻运用起来,派遣人员到那些土地上出租。有件事李员外并没有对段天德说明,官府派出了人员,但是主持出租的却是当地的退役军人。
赵官家当政之后,勒令各村都要提供军人,招收的还都是良家子。这时代的良家子是家里有地的自耕农,宋军又执行退役制度。这些军人从军三年之后退役。退役的军人有些去了城里,有些回了乡里。回到乡里的都被委任职务,承担起了一些职务。他们负责接待担保,这次又负责召集乡民租地。
段家长老痛斥这些‘贼配军’祸乱乡里,用三成租兼不收土地税的土地来扰乱乡民。听着长老的怒骂,李员外觉得字字句句都说到心里。有这些坏人捣乱,让人心不古,让世间险恶。曾经淳朴的村民都被他们给教的刁钻邪恶。
段天德看到李员外逐渐缓和的表情,就对长老说道:“咱们家有没有弃佃的?”
长老提起这个就气的七窍生烟,他咬牙切齿的怒道:“几百亩地,当然又弃佃的。便是没有投奔官府的佃户,也都心浮气躁。他们问那些被弃佃的土地,也敢要三成的地租。真的是好大狗胆!”
段天德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段家四长老急切问道:“总得拿出个办法来,若是这么下去,一定要出事的。再过两个月就要开始青黄不接,若是官府跟去年一样再低价借粮,咱们家的粮食可就放不出去啦。”
去年的时候官府用月息1%的利息向百姓借粮,靠了退役军人和当地三户人家担保,就可以借粮。这种年息12%的借贷比地主50%年息的借贷便宜太多,已经有很多穷人借粮。
见到段天德一副莫测高深的沉默,李员外忍不住说道:“段员外,官府不仅借粮,那些还不起粮食的佃户在冬天还能到官府的工地上干活,干一个月就把欠下的粮食给换上了。我们村里有在官府农场干活的佃户,一年往家里运几百斤粮食。我们去年放贷收入少了快一半。你说这该怎么办?”
段天德还是没说话,李员外终于恢复到以前那种弱势的样子让段天德非常满意,不过这点满足感和官府制造出的巨大压力一比,又不算什么。段家同样面对李员外所说的局面,以前佃户必须得依靠段家才能活下去,现在佃户们多了个官府可以依靠,开始甩开了段家。开春的时候是放贷的好日子,为了耕地,佃户们非得借钱才能做许多事情。现在到段家借钱的人也少了四成。钱是得滚动着才能有利息,空放在手里,一点用都没有。
面对这从所未有的局面,段天德也觉得不知所措。就在他觉得慌乱之时,又有家丁进来禀报,“家主,二长老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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