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他进来。”段天德有些少气无力的答道。若是二长老也是来讲乡下的局面,段天德也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
二长老神色还算是正常,看到李员外和四长老在,他把想说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段天德觉得此时应该营造同仇敌忾的气氛,就对二长老说道:“有什么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有这说法,二长老用欢喜的声音说道:“家主。文璋今年要卸任,去杭州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李员外欢喜的仰天长叹。
这个消息是真的。大宋原本的官制中,三年一考绩。那些官员就要回到杭州去寻求新的差事。新的官制也是三年一考绩,不过由吏部安排差事。像知府这样的职务一般都是干三年就要走人。便是文璋也一样。
关心文璋任免的不仅有江宁府的人,杭州朝廷里面大把的人也在关心文璋的任免。与南宋大部分官家不同,赵官家现在兼了宰相的职权,他对于朝廷里面的官员任免都绝对权力,对于各州府的人员安排同样大权在握作为文璋的大哥,。文天祥看着赵嘉仁一个个的读着州府官员的名单,心中也是惴惴。
赵嘉仁读到文璋的最新职务,抬起头对文天祥说道:“把文璋安排到税务局,是学社讨论过的么?”
“是。学社讨论之后,觉得文璋在江宁收税上态度坚定,根本不为地方乡贤所动……”
“哼!乡贤!”赵嘉仁忍不住打断了文天祥的话,“所谓乡贤不过是五蠹罢了。蒙古人来时,宋瑞变卖家产,为国效力。军中人等,皆是离家从戎,征战五六年不曾归家之人比比皆是。退役军人归乡之后也是耕种,何曾听人谓之乡贤。可没有他们,乡间佃户又要多给地主……,哦,多给乡贤缴纳多少利息。佃户本就穷苦,那些利息中每一粒米,每一文钱都是从他们口中夺来。若是说贤,为国效力者才是贤者。乡贤,乡贤。一群不事生产的混蛋,凭什么叫做贤。”
文天祥听了这话,觉得於我心有戚戚焉,虽然赵嘉仁言辞中满是恶意,却让文天祥觉得非常中听。不过他毕竟是热爱赵嘉仁,觉得官家这么讲话会被人当做刻薄,所以劝道:“官家,是臣遣词不对。文璋不畏人言,可当税收重任。”
赵嘉仁却没有感受到文天祥的心情,他愤愤的继续说道:“乡贤这种东西就是朝廷力量薄弱时候的产物,当年商鞅变法,就严厉打击乡贤。最初那些乡贤批评商鞅的新法,商鞅毫不留情的把那一票乡贤给充军戍边。新法施行了几年后,又有一批乡贤跳出来赞美新法,商鞅有毫不迟疑的把这帮人流放。当这些乡贤统统滚蛋之后,秦国才能大步向前。以后朝廷不许用乡贤这个词。统统用地主。”
“……遵旨。”文天祥应道。
“文璋的任命虽然也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妥。他不是专门做这个的,税务还是由税务的人员出任为好。做熟不做生,他既然是州府出来的,就干他熟悉的事情。”
“那官家的意思是?”
“你们吏部执专管这个,你们再议。”
文天祥心中松了口气,对于他弟弟的安排,文天祥怕自己拔擢的话会有非议。此刻得到了赵嘉仁的指示,也就没了其他担心。他应道:“遵旨。官家对新任江宁知府的安排怎么看。”
“陆非知应该是当了一任知县,一任税务官的吧。”
“是。”文天祥应道。然后心中有些警惕,赵嘉仁对于官员的履历非常清楚。
“让他来见我。”赵嘉仁命道。
当天下午,陆非知就出现在赵嘉仁面前。这是个刚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至少在赵嘉仁看来,他是个年轻人,也是赵嘉仁手下的官二代。大学毕业后按部就班从基层干起,得到提拔的理由是所在县里发大水,身为水利局的副局长的陆非知按照规定不下大堤,扛着沙包和百姓一直坚持到大水退去。当时县里的知县等好几个官员因为怕死,就没有上大堤。水退之后那帮知县等官员一撸到底,在堤坝上的统统提拔。陆非知就当了临时知县,再转正。乃是新一代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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