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屋里看了一眼,竟然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境,只是不管那些人是怎么将她送过来的,不过有一点柳文洲自己敢肯定,那就是莫离绝对不会以笑颜相待的。负手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朝着那新买来菖蒲吩咐道:“进去吧!”
这名叫菖蒲的小丫头闻言,有些不解的瞧了一下这位大人,便推门进了去。
屋子里比菖蒲想象的还要宽敞,扫视了一下外间,一面将手里的包袱放到桌上,朝着里面走去,一手打起那深色的帘子,便瞧见了坐在床沿上的莫离,顿时是满脸的惊艳,嘴巴张的大大的,似乎被莫离给吓到了似的。
“衣裳呢?”莫离看了她一眼,瞧着这打扮,似乎也不是柳文洲身边常常伺候的,约摸是从这隔壁的村子里买来的吧!只是在莫离的眼中,依旧将她归类于柳文洲的人,因此实在是对她生不起好感来。
这么个绝色的女子,若是笑起来的话,那该是多美,菖蒲一面退出身,从桌上拿了包袱便进来放到里间的桌上打开。
莫离却是已站起身来,一手拿过包袱,“你出去吧!”
菖蒲一听,却是吓得连忙跪下来,“姑娘您千万别敢奴婢出去,若不然大人一定会将我赶走的,到时候我母亲肯定还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说着,见莫离脸色无动于衷,便急忙朝她磕头,“奴婢会好好伺候姑娘的,求姑娘不要将奴婢赶走。”
莫离看她一头发黄的头发,又瘦的皮包骨头的,想来果真在家里是过得不好,自己若是将她赶出去了,那柳文洲到底还会重新找人来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将她留了吧!“起来吧,你先到外面给我准备洗漱的,衣裳我自己来穿。”
菖蒲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爬起身来,麻利的给她将帘子拉上,便去准备洗簌的。
莫离拿起衣裳,竟然是一套锦白色的男装,心道看来这柳文洲是势必要将自己带到燕国去了,可是他以为自己是那等任人宰割的羔羊么?只将衣裳换了,大小差不多,而且比女装方便了不少,不过既是这样更好,自己若是真的想逃,这样也方便。
换好了衣裳,菖蒲便伺候她梳头,将头发犹如男子一般高高的束了起来,绑上一根同色的丝带,看去及其像是个翩翩的俊俏公子,只是那肤色有些稍显得白了,到底是多了几分娇气。
“姑娘生的真好。”菖蒲忍不住的感叹,一面又十分好奇的问道:“有钱人家的姑娘都生得跟姑娘一样好看么?”
这个莫离还真不好说,不过说来这但凡是有权势的,哪一个会娶丑八怪为妻呢,所以大都娶了相貌姣好的妻妾,这生出来的孩子便是在不济,也算不得丑,而且又是娇生惯养的。一面朝着这菖蒲打量而去,但见她不止是这头发偏黄之外,这肤色也有些黑,个头也小,看起来还不如月酌,“叫什么名字?”
“奴婢是端午节生的,那会儿奴婢的母亲正在河边采菖蒲,准备到集市上去卖的,却不想就在河边的菖蒲里把奴婢给生出来,娘走了,爹就给我娶了这个名字。”菖蒲说着,口气却是淡的不能在淡,以至于莫离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那句‘娘走了’的话。还是隔了一阵,在回悟过来,心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见着莫离神色不好,菖蒲不禁着急起来,生怕莫离赶她走:“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莫离见着她这着急的神情,不觉就想起柚子她们来,心里一阵疼痛,一面摇头回着菖蒲的话,“没事,你去请你们大人来吧,我想见他。”
菖蒲应了声便去了,片刻便回来了,满脸高兴的回道:“大人说就来!”一面又道:“厨房你给姑娘熬了粥,奴婢去端来吧!”
莫离点头,“去吧!”她没有理由因为恨而不吃东西,而且不但是要吃,还要吃得好吃得饱。在屋子里略坐了一会儿,那菖蒲便将粥送来了,配着几样小菜,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到底算是好的了。菖蒲在一旁伺候着,眼睛随着莫离的筷子看着,几乎能听到她吞口水的声音,终于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很好吃?”
说来莫离现在吃什么都没胃口,一切犹如嚼蜡一般,听到这菖蒲的话,她也想问是不是很好吃,一面朝她问道:“你吃过了么?”
“吃了,奴婢早上在家里吃的窝窝头,今天爹高兴,多给了奴婢半个。”她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莫离却是觉得心酸,“你去那副碗筷来跟我一起吃吧,这么多,左右是吃不完的,扔了也浪费。”
那菖蒲却是摇摇头,“奴婢虽然没有去过大户人家做工,可是也晓得奴婢不能上桌子吃饭的。”
“这里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便不留你了,另外去换一个听话的来。”莫离见此,只好唬着她。
菖蒲闻言,果然给吓住了,连忙就去找碗来。
等着粥撤了下去,莫离苏漱完口,才吃了半盏茶水,那柳文洲便进来了。
菖蒲见此,便退了出去。
“阿离······。”柳文洲心中全是那掩饰不住的激动,看着莫离竟然说不出话来,而且也不敢多说,免得惹了她气。
莫离瞧着他,这神情依旧是从前那个柳文洲该有的,可是此刻的他却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柳文洲了,如今他高高在上。仔细的打量起他来:“你如今倒是出息了。”
柳文洲听到这话,却是没有半分的欣喜,反而焦急起来,“阿离,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何况我现在什么都有了,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的你当真都能给我么?”莫离听到他的这话,不禁一阵冷笑,原本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竟然带着一种柳文洲从没有见过的冷冽。
柳文洲怔了一下,随之叹起气来:“你到底是还恨我。”
莫离听到他的这话,见到他这样委屈的表情,不禁大笑起来:“你叫我如何不恨你?”随着笑声渐渐小了下来,看着一直以一种可怜神情瞧着自己的柳文洲,到底还是忍不住的质问起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柳文洲有些不解,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哪里不好了?现在的他不是正好有能力给她一个很好的未来么?
可却听莫离突然说道:“你为什么把他们全都杀了?你从前不是这般狠心的人!”
“什么?”柳文洲一怔,满脸的大骇。
莫离见到他这神情,凄凉一笑,“全庄上下,一百多口人,唯独剩下我一个好的····哈哈·····”
“怎么会·······”柳文洲听到她的这话,脸上的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来,他素来是个文人,便是这几年经过的事情不少,可是这样的事情还是没有真正的见过,尤其是现在莫离竟然以为那庄子竟然是他所为。等着反应过来,看着满目恨意瞪着自己的莫离,万分的着急,只慌忙的解释着:“不是我,难不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晓得么,我何况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我就是太小看你了。”听着他的解释,莫离却只回了这么一句。正是当初自己太小看他了,这才将那么多人白白的害了。
见着莫离不相信自己的话,柳文洲只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一面将自己在城中遇见神秘人,今日在驿站里醒来,又突然发现她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与莫离说了。
莫离听他这般说来,又仔细的想起他一个文臣,而且又是大燕派来的使臣,不可能这么没有分寸,可是那些人到底是何人?一面看朝柳文洲,“既然如此,那你便送我回去!”
柳文洲便是在顺着莫离,可是唯独这一样不行,走到她身边来一把握住她的手,“阿离,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回去,难道你不知道商家没有将你当一回事么,而且那商墨羽又已经那样的身体,便是那些人留下了他的性命,可是试问他那身体,能熬多久呢?”
莫离听他这么说着,现在才是第二日,而且商家并不知到底是何人灭的庄子,商墨羽又不在,想来会先将这件事情压下去,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毕竟自己是妇道人家,被人劫走了,便是为了这脸面名声的,也不宜声张,想来柳文洲也是算准了,因此才一点也不着急商家会派人来寻自己吧!
“他便是熬不了多久,我也要陪着他。”莫离几乎是没有仔细的想,便回着柳文洲的话。
柳文洲听得这话,自然是不悦,握住莫离的手更加的用了几分力,似乎要将莫离的手捏化在自己手心似的,一双文雅的眸子顿时咄咄逼人的直视着莫离,“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莫离一愣,只将他的手甩开,“你疯了吧,他是我的夫君,我对他无情,那对谁有情去?”
想来莫离也是在气头上,因此也没有仔细的斟酌,却不想自己这话竟然将这柳文洲给激怒了,只听那柳文洲突然大笑起来,随之朝着自言自语起来,“我柳文洲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有了些功名,一心一意的只为了一个女人,如今这女人却告诉我,她另有所爱!哈哈哈!”
“我看你疯了。”莫离见此,不由得蹙起眉头来。
“对啊,我是疯了,那也是为你疯的。”柳文洲看着莫离对自己不耐烦的神情,心中到底是受了些刺激,只朝着她逼近过来,两手将她锁在了墙边,“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会变了?”
“你走开。”莫离见此,这才着急起来,一面想要将他推开,可是这柳文洲到底是堂堂八尺男儿,岂能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推就推开的。而她这样的举动,反而使得那柳文洲心中的占有欲被激了起来。一手压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定在墙上,一手掌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的朝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他中药是对自己更加的叫莫离多了些屈辱感,一面挣扎着,只是越是这样,那柳文洲的动作就越发的激烈,莫离推不开他,只得踢了他下身一脚。
那柳文洲一阵吃痛,条件反射的放开莫离,脸上却又叫莫离迎面扇了一个耳光,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愣了愣,竟然有些愧对于莫离,转身便出了房间。
莫离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虚软的靠着墙慢慢向下滑去。自己竟然这么不理智,现在身边没个能依靠的人,想要逃跑眼下也不可能,若是惹急了他,吃亏的还是自己。一时间有种特别无助的感觉,竟然想哭起来。可是此刻莫离心里也有数,此刻的眼泪不但解决不了什么,反而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消极,何况这眼泪,不能白白的流了,总是得在男人面前流下来才有用。
房门突响,莫离顿时全身防备起来,以为他又回来了,却见进来的是菖蒲,这才松了一口气。
菖蒲见着莫离的脸色苍白,不禁担心起来,只赶紧将她扶起来,“姑娘没事吧?”
她虽然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实,可是此刻瞧见莫离的神情,心中已经是明白了几分,村里的姑娘们地主家儿子欺负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可是她却有些不解,柳大人这样有权有势的,姑娘为何还不愿意呢!而且柳大人待下人也很是温和。
莫离摇着头站起身来,一面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
却听菖蒲说道:“请姑娘下楼上马车了,马上就要启程了。”
“现在就有走?”她还想着能托的话尽量晚些走,这离京城就更进些。
“是啊,好像柳大人刚刚收到了信,所以得着急的赶回燕国。”菖蒲回着,已经开始着手给莫离收好一套换洗的衣裳,她自己也一身小厮的打扮。
有急事着急回燕国?怕是他担心商家的人追来吧,所以才想着赶紧到燕国的地境去吧!可是这少说也要走半个月的时间,而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逃了。
只是莫离想的太简单了,那些人既然那么大势嚣张的将半山庄园给灭了,而将她掳来,岂能如此大意,让她在路上逃跑?
一连走了几日,莫离终于发现不对劲,这一路竟然如此畅通无阻,便是商家不暗中派人来救自己?那么商墨羽总不会无动于衷吧!便是他对自己真的没有感情,那也不可能不顾自己肚子里这孩子吧!
到了双菱江换了水路,这双菱江一河直入燕国,而且又是顺风的,这样的话,约摸个七八日,想来就能到燕国,也不知道是不是孕吐还是晕船,莫离才上船没多大的关系,便开始吐了起来。
好在那柳文洲总是个体贴的,又派了找了两个婆子在身边伺候着。到底是在船上,她便是吐得在怎么厉害,也无人联想到别处去。
夜月深深,江上一片宁静,只能听到船行过时水花轻溅的声音,莫离觉得里面特别的闷热,便到甲板上来,而此刻已经是三更天,床上只有几个站岗守卫的,也都因为这几日来平安无事,所以都打起来瞌睡。
吹着凉风,莫离总算觉得好受了许多,一面朝着船头走过去,然这才转过头,便见转角处有条被月光拉得长长的身影,顿了一下,正欲上前去瞧瞧是谁,然却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风是朝着她这面吹过来的,以至于她能清晰的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至于自己的声音却又被吹到后面去。
“商墨羽并没有在庄上。”声音是一个及陌生的男子声音,口气里没有带半分的感情。
莫离将衣角拉紧,省得被风吹拂起来,听到这男子的话,不禁频住了呼吸,莫不是他们发现了商墨羽的病是假的?
却又听见柳文洲的声音,“想是在山上的道观里养病吧,左右他那样的身体,也熬不了多久的,何必在意。”
与柳文洲说话的这位男子便是那日领着他去见那神秘男子的人,现在柳文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姓召,因此便一直称他为召公子。
那召公子闻言,点头应了声,“不过还是不要大意的好,他身边到底有几个能人,若不是我家主子巧用计谋,让长公主暗中派人跟过来,那商墨羽的人怕是早就已经追上来了。”
莫离听到他的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商墨羽没能救到自己没有关系,关键的是他派人来寻过自己就行,有了这答案,莫离也不用在多想了。只是这人所说的长公主到底是谁?难道是那长孙亦玉?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么她岂不是知道半山庄园的事情?
柳文洲听到这召公子的话,很是诧异,“原来竟然是召公子的主人暗中帮忙,这一路人在下还很是纳闷,为何竟然无人寻来呢!”
那召公子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个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看了柳文洲一眼,提醒道:“不过即便如此,柳大人还是小心些。”
“这个是自然。”柳文洲回道,然那心中却想,有何可小心的,莫离这几日似乎已经想通了,一路上也很是配合,何况他到底才是最了解莫离的那个人,现在莫离每日对自己冷着脸,不过是因为这召公子的人杀了青杏跟柚子罢了,不过这到底不是自己的过错,等着过些日子,她想明白过来,自然是不会在记恨自己的。
召公子应着声,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跳下船去,莫离一直没敢动,等着那柳文洲走后,她才从阴影处出来,却见那召公子的小船已经划远了。
她若是想这样逃走,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听他们说来,这后面还有那位长公主的一直在半路截杀着商墨羽派来的人,如此自己是不可能在等他们来救自己的了。此时此刻莫离不禁后悔起来,当初自己就给学些功夫才是,如今就算是逃起来,胜算也大些。放眼朝着这江水望去,若是没有身孕还好些,也许自己能撑着身体勉强的游,可是现在······忍不住的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进了船舱。
江上的天亮的特别的早,太阳好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莫离站在船头,金色的晨晖洒满了她全身,虽然依旧是一身男装,可却依旧挡不住一个女人该有的风华绝代。
晨风吹起,将她宽大的长袖吹得猎猎作响,反而给人增添了一种凌然的感觉。
回头瞧了一眼身后伫立于此的柳文洲,“以往,你总是不会骗我的,凡事也都总是为我着想。”当然,那时候的莫离并非自己。
柳文洲听到她的话,心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些惊喜,她终于愿意与他说话了。有些激动的启步上前,“现在,以后依旧不会。”这话说的十分坚定。
莫离唇角慢慢的浮起一抹笑容,侧过脸庞来,一双晶莹明亮的眸子里含杂着女人特有的温柔,问道:“你待我还如从前那般么?”
“自然!”柳文洲不知道她怎会突然这么问,不过回答的特别的认真。
莫离看着他这认真的神情,眉目间竟然升起一抹凄凉的笑容来,“是么,既是如此,那你现在为何强行将我带我燕国,你应知道的,此刻我的心已经在商家了。”
柳文洲没有马上回她的话,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着莫离,“每个男人都有着占有欲,当初我离开那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人上之人了,既然有能力了我为何还要将放开。”说着,顿了顿,眸光里竟然生出些厌恶来,“你对那商墨羽了解多少,何况他是个即将垂死之人,难道你真的要在商家的家庙里守着青灯过一辈子,也不愿意跟我同享这荣华富贵么?”
莫离听到他的这些长篇大论,最后却只回了一句:“你变了!”
柳文洲闻言,脸上不禁升起一抹冷笑来,别过头去看着那滔滔不平的江水:“对,我是变了,可我若不变,今时你又怎会站在我的眼前。”
男人为何总是将自己的过错强加在女人的身上呢?莫离一直不明白,难道没有自己,他就真的不要燕国的这些荣华富贵么?此刻说得如此堂皇冠冕的,好像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似的。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莫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莫离了,两世为人,虽然性格上到底是有些小性子或是情绪化,可是大多时候莫离的脑子里是清醒的。
没有在与他多言,一双美眸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确定真的不放我走?”
“不放,这一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我的身边!”柳文洲同样看着莫离,一字一顿,说得及其的清晰。
“好!”莫离回得也很是痛快。
半山庄园的事情,莫离没有因此而记恨他,毕竟动手的不是他,若是要怪那也只得是怪自己,毕竟都是因自己而起的,可是现在对于他对自己的这份痴情,莫离已经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凭什么他喜欢自己,自己就得回报于他呢?而且他的这种喜欢方式,莫离实在是接受不了,与此而言,她还是比较能接受商墨羽平淡的感情,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无什么山盟海誓,只有踏踏实实的生活。
柳文洲一直觉得现在的莫离是变了,不似从前那么温柔,或许是她的温柔已经不是对自己了。不过却也觉得莫离的性子比以前要强多了,只是即便如此,莫离在他的眼中依然是个女人,而且又在这茫茫江山,他不以为一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最起码他料定莫离不会。
可是他错了,当一个人真的疯狂了的时候,会做出连着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而莫离现在是料定了这柳文洲不会伤害她的,可是她却不是柳文洲,必要的情况下,她会伤柳文洲。
柳文洲看着悬在脖子上的匕首,到底的呆住了,满脸的惊诧,他想要转过头去看看莫离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可是却又动不得。
“你以为将我作为人质,你就能离开?”柳文洲没有忘记,后面有长公主的人。
“能离开固然好,若是走不了,那你将伴着我一并沉没于这双菱江中。”莫离笑着,一面看着柳文洲那些迎过来的属下,“给我备好小船,若不然的话····”莫离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只是将手中的匕首朝着柳文洲的脖子又靠近了一分,腥红艳丽的颜色染红了匕首。
柳文洲真的怔住了,她竟然真的动手了,他所认识的莫离,是个杀鸡也不敢看的姑娘,可是此刻的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便将刀刃划了自己的脖子。
侍卫们见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连忙去给莫离准备小船。
船上有四条小船应急,莫离便是划走了一艘,那么其他的三艘也不能留,总不能叫他们乘着上来追自己。便又道:“把所有的小船都放下水去。”
那些人不敢疑迟,毕竟她手里捏着他们主子的命。
“你真的要走?”此刻的柳文洲已经反应了过来,口气有些黯然的问道。
莫离冷冷一笑:“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一面挟着他走到船边,看着已经叫他们割断了绳子飘远的小船,只将柳文洲推下水去,随之自己也跳了下去。
西北没有水,柳文洲并不识得水性,此刻他掉进了江里,那些人也只顾得了他,因此莫离也趁着这慌乱上了小船,划着浆与他们的大船拉开了距离。
可是莫离却不敢落后,因后面有长公主的人,前面她的速度也跟不上大船,反而会被他们截住,所以她现在只能去岸边,而且必须得快,柳文洲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
只是这老天似乎非要与莫离开玩笑似的,那朝霞转眼间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重重乌云,正可谓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可是即便现在有狂风暴雨,莫离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与其是葬身与这滚滚江中,倒不如拼一拼,也许她能在大雨到来之前先上岸。
然这大雨来势汹汹,比莫离预期的要提前落下,豆大的雨点落到江州,不断溅起来的水花将小船的平衡打乱,又加上这突如其来的阴风,小船不在听莫离的使唤,方向开始凌乱,双桨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用,莫离只得死死的抓住两边的船沿,头发已经将大雨打散,刘海紧紧的贴着脸颊,反而将这并不是很开阔的视野更挡住了,然莫离却没有时间来掀开眼前的发,只是长了记性,这刘海是不留了。
小船终究成了这场风雨的陪葬品,而莫离却成了小船的陪葬品,此刻整个人都依仗着小船上碎裂下来的一片木板,随着风浪在江山飘荡着,她很意外,自己竟然还清醒着,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江涛所带到一个个陌生的场地。
看着水的界面越来越窄,莫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被带到一条河流中,只是两岸都是深山野岭,见不到什么人家,河边也都是绿茵茵的芦苇丛,莫离不知道这是哪里,随着风雨逐渐的小了下来,水流也不是那般的汌急了,可是却觉得身子是那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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