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乌云散尽,太阳出来了,竟然已经到了午时三刻,这雨竟然下了一个早上。
雨后的天空总是特别的蓝,万物也似给这雨水洗刷过似的,都变得很是干净,莫离此刻已经爬到木板上来,穿行在这深深的芦苇丛中。从来没有觉得身体这么疲倦过,以手作浆,一路的划着,想要寻到岸边去,可是这芦苇丛似乎是无境无边的,莫离在里面游走了两个时辰,竟然也没能走出去,此刻她算是真正的心身疲惫,从到这个世界来,她还没有真正的经过什么正经的风雨,又累又饿,却是又不能停下来,毕竟这么大的芦苇丛,看着这绿幽幽的,带着腥味的水,莫离心中的感觉不是特别的好。
尤其是这水面没有芦苇的地方都长满了浮萍,而且按地域位置算来,这里的天气应该算是最暖和的地方了,如此莫离难免多想。
突然,听到前面传过来一阵歌声,莫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站在木板上招手大声的喊。
在这种无人区,声音的传播总是比自己料想的还要远,没过多久莫离就给那些人找到,只是上了船莫离就后悔了。
“想不到竟然能捡到这么一个绝美的小娘子,要是大寨主知道了,定然少不得赏咱哥几个酒钱了。”先将莫离扶上来的男子满脸高兴的笑着说道,一面忍不住的打量着莫离。
而另外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闻言,却是拍了那说话的男子一巴掌:“说你个没脑子的。”一面色迷迷的转向莫离看去,“这么一个娇媚的娘子,咱们哥几个先玩上一把,在送窑子里去,也不止是大寨主的那几个酒钱,呵呵!”说着,忍不住的搓着手掌朝着莫离靠近过来。
另外一个秃头的听见麻子的话,欣然同意,目光也朝着莫离看来,喉咙里咕咕的不停吞着口水。
经过那么猛烈的风雨,又自己用手作浆在水里划了那么久,别说那手已经给水泡的扭曲,便是这双臂也没了半分的力气。听见这麻子的话,又见着他们的这作为,自己却是无力抵抗,只是无奈的抬头朝天望去,命运就是这般作弄人的,如果上船是这样的结果,那她还不如一直趴在木板上,那样还有机会寻到岸边去。
可是接莫离上船的那个男子确实迟疑了,“要是叫大寨主发现怎么办?”
那麻子又打了他一下,“你猪头啊,大寨主怎么会晓得,实在不行咱们卖远些,这样大寨主就算是上岸找窑姐儿玩也不会听老鸨提起了。”
“就是就是。”秃子早已经迫不及待的了,一面附和着码字的话,一面已经开始解着裤带。
那麻子见此,自然是不欢喜,这个主意还是他提出来的,因此便将秃子推开“你小子,让你麻爷先来。”船不是很大,秃子叫他这一推,身子歪歪斜斜的差点掉进水里去,小船也晃动了一下。
此刻麻子已经把褂子脱了下来,秃子哪里气得过,“凭什么你先,在说你动什么手?”秃子站稳了身子,便伸手拉了麻子一把。
先前的那男子见此,船也不好划了,只朝着二人道:“这要分先后的话,还是我先,船一直是我划的,这小娘子也是我先发现的。”说着将浆递给麻子跟着秃子。
莫离现在就像是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因为她现在连跳下船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且依照现在自己真体力,就算是真的跳了下去,也会叫他们轻而易举的逮回来。身上没有带着存了香的簪子,莫离所能依靠的就是那支匕首了,可是现在却有三人,她就算是侥幸杀了其中一个,其他的两个定然会上前来将自己制止的,所以此刻全靠着武力是没有用的,她只能智取。
所以听到那男子的话,便张了张嘴唇,“我的命是公子你救的,小女子无以为报,独有以身相许。”一面看着那秃子跟着麻子,眼神无比的坚定,犹如贞洁烈妇般的说道:“我已是那位公子的人,若是你们敢碰我的话,我还不如跳进这水中溺死算了。”
那男子也是个三十出头的了,却因自己的这行当,没娶到媳妇,如今一个如斯美人却要以身相许,还如此贞烈的独独追随他,哪里有不动心的,只朝着那秃子跟着麻子看去。
二人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这般美人当前,哪个男人见此不动心,二人具是摇了摇头。
莫离见此,一面强撑起身子,作势要往水里跳的模样。
那男子到底是动容了,只朝着二人开口道:“两位哥哥,小弟求求你们了。”
麻子是个聪明的,冷哼一声,没有搭理男子,而是朝着莫离看去,“小娘们挺有心计的,竟然敢离间我们兄弟三人。看爷怎么收拾你。”说着伸手去扯莫离胸前的衣裳。
莫离躲不了,一双寖满眼泪的美眸直直的盯着那男子,不哭也不闹,却是无比的惹人心怜。男子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的神情,当即便上前拉住麻子:“麻子哥!”
麻子看他的这神情,愣了一下,突然笑道:“怎的,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跟哥们翻脸了?”
男子听到他的话,一脸的为难,然又看到莫离那张绝色的脸庞,到底是色心大了些,“我家中老母一个人,一直盼我娶妻生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女人愿意嫁给我,麻子哥为何就不愿意成全我,成全我老母的心愿。”
“兄弟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没有娶妻,我们哪个是娶妻了的?”秃子见此,也上前不悦的开口道。
莫离生怕那男子反悔,听了这秃子跟着麻子的话,便叹息一声,眼泪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朝着男子开口道:“罢了,若是因为一人害得你们三兄弟不和睦,还不如把我卖到窑子里去。”说着嘤嘤的抽啼起来。
此情此景,那男子又听见莫离的话,心中顿时生起了一阵恼怒,“以往有什么好,我哪次没有让着你们,可是你们却都是不记好的,从前真是我瞎了眼睛,才将你们当兄弟。”
秃子见男子真的生气了,不禁看了麻子一眼,又看了男子一眼,呵呵的笑着打圆场道:“老弟说的什么话,咱们是兄弟,是兄弟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呢!”
“哼,我可是没有那般的好福气,有你们这样的兄弟。”男子却是别开脸去。
秃子见此,只朝那麻子使了个眼神,麻子点头,便扬起手来,将手里的浆朝着男子砸去。
不过这男子与他们在一起不是一日两日了,对二人的性格也是十分的了解,早就有所防备了,当即感觉耳后飞来的阴风,便弯下腰去,一脚将麻子踢到,迅速的从腰间抽出匕首来,毫不犹豫的往麻子的胸前扎去。
热腾腾的血顿时溅了出来,洒了莫离一脸,随着她的泪水混在一处。
虽然经历过了半山庄园一事,可是莫离却没有真正的看到谁死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那日又是晚上,而此刻她却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一个人是然后死亡的。
麻子鼓着眼睛,死死的瞪着男子,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死在男子的手里,只是头也不过是挣扎了两下,头一偏,便断气了。
秃子也给眼前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只到见到麻子死了,他才反应过来,扬起自己手里的那支浆朝男子劈去:“你竟然为了一个娘们杀死自己的兄弟!”
男子冷哼一声,一脚将麻子的尸体踢下船去:“是谁先动的手?我不杀他,难道等他来杀了我么?”说着,向秃子扑了过去。
秃子身手也是很好的,只是这船太小了,因为二人的剧烈动作,使得小船几次差点翻过去。
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莫离似乎听到还有什么被撕扯开来的声音,不禁转过头朝着水里四处寻去,却见那麻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而不远处的水上,全身腥红色的,而血色的水中,则漂浮着一个甲壳。不用仔细的瞧,莫离便知道那是什么了瞧着已经挂了彩的秃子跟着男子,不禁连忙大声喊道:“鳄鱼,有鳄鱼!”
男子和秃子听见她的话,纷纷愣住,朝着四周的水中打量去,却见麻子的尸体已经四分五裂了。秃子不禁恼怒起来,只回头朝男子恨恨的骂道:“都是你,这下血腥味把大鳄迎过来了,我们都死定了。”男子也是看得心惊胆战的,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随之一脚将秃子踢下去,拿起先前麻子留下的那支浆朝着前面拼命的划去。
一切的转变叫莫离有些愕然,耳边响起秃子的求救声音,只是那救命的声音才喊了一次,随之便是一阵阵惨叫声,莫离没有敢回头,但是脑子里已经清晰的想到了此刻正被鳄鱼活活咬死分尸的秃子。一阵心境寒战,朝着这男子看去,他比自己想象的恶毒多了,若是一会儿鳄鱼追了上来,他会不会把自己也丢下去挡住鳄鱼呢?
莫离这才想着,那男子便回过头来看了莫离一眼,眼中已经没有了什么爱慕,只有一阵阵的惊恐,“这船实在是太慢了。”他说着,身子一面朝着莫离移了过来。
莫离一笑,应着声:“是啊,两个人实在是太慢了!”
“你知道就好。”男子笑着回道,目光里又是刚才对麻子下手时候的那种杀气。一面要放下手里的浆,腾手把莫离扔下去。
只是他哪里有莫离快,又刚刚那么拼命的划着浆,而莫离不同,她已经休息了那么久,而且这三个水寇一直没有注意到她,她早就将匕首拿在手里了。当见到男子眼中的杀意之时,已经起身伸手过来,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只是这一刀并不能使得他一下毙命。不过却将他震住了,忘记还手,恰好给了莫离将他推下水的时间。
没有功夫细想自己杀人了,也没有功夫回头看他怎样了,莫离拿着浆只朝着前面划去,耳边男子的惨叫声渐渐止住。可是莫离却不敢保证那些鳄鱼还有没有追上来,她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往前划,拼命的划着。
醒来的时候,莫离还是在芦苇丛里,只是自己却没有在船上,而是在潮湿的地上,又累又饿的她,盯着满天的繁星,竟然头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起星星来。
小船就翻在隔壁,被许多粗壮的芦苇堵住。躺了半响,莫离这才勉强的支撑起身子来,这一动,才发现小腹竟然一阵剧烈的绞痛着,随着便感觉到双腿间的暖流,已经算不得陌生的血腥味从灌入了鼻间。
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下意识的将手护在小腹处,可是莫离的心里却是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还没来得及惊喜,一切就都没有了。而小腹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勉强的站起身子来,此刻她是多么希望来一只鳄鱼将她也一并吞入腹中的好。
两世为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却还没成形就离开了她。
“为什么?”明知道此刻自己的这句为什么是多么的苍白无聊,可是莫离还是忍不住的朝着天空大喊起来。
凄厉的声音惊起芦苇丛里的夜息的水鸟,扑哧扑哧的从芦苇从中飞起来,原本宁静如地狱般的芦苇丛顿时热闹起来。
水鸟被莫离惊起,莫离也被这些水鸟所惊得回悟过来。
去的是孩子,她还活着,既然是活着,那么也该将孩子的这一份活着。可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这里已经是地面上了,莫离只向着干燥的芦苇丛走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没有鳄鱼,至于其他的豺狼虎豹,暂时想不了那么多,捡了芦苇丛里的鸟蛋,还是捏着鼻子这带着重重腥味的液体所喝了。
此刻她要活着,要恢复身体,尤其是现在刚刚小产,她更该要吃这些东西,便是这些东西如何的难以叫她下咽。
莫离实在是走不动了,只好在一处芦苇丛里躺了下来,身上盖着芦苇取暖,只是这到底是河边,湿气太重,使得她根本无法安睡。一直熬到天亮,太阳出来了,莫离继续穿荡在芦苇丛中,没有敌人,也没有旁人。除了住在这些芦苇丛里的野鸟,她几乎看不到什么生物了。
本是已经十分沮丧了,却瞧见天空中盘旋着的白色身影,莫离的心情莫名的激动起来,只大声的喊着:“白扇?白扇?”隼的出现,无疑告诉莫离,白扇还活着。
天空中盘旋着的隼终于落了下来,站在莫离的旁边。随之便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入眼前。
商墨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莫离,衣衫被划得破烂的衣衫上满是血污,一双原本白嫩如玉般雕琢出来的小脚,此刻全是泥污跟着血迹,还有她那双露出来的手,几乎全是伤口,无一完肤。
莫离同样愣住了,商墨羽依旧犹如在家里一般,一身干净无暇的白色长袍,束得整齐的发,还有那张俊魅迷人的脸。
商墨羽眼中竟是心痛,脑子里空空的,“莫离。”
听到他的声音,莫离却是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是找到了依靠,以后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可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使得她原来的斗志顿时全然湮灭,身子一软,像是一切都被掏空了似的,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商墨羽哪里容得她倒在地上,手臂挽过她削瘦的身子,终于是忍不住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果然,莫离心里爱的人还是他,只有在他的怀中,莫离才会体会到这样的安然,可是莫离不敢去想象,这个男人也如自己爱他一样爱着自己么?
他本在北海,收到消息过来寻自己的话,也不过是十来天的路程,所以他能出现在这里,莫离一点都不意外,而且隼的追踪本就是十分厉害的,所以他能在这芦苇丛里找到自己,也不例外。
“孩子没有了。”良久,莫离抬起眼皮来,疲惫的开着口,口气里却是怎样也掩饰不去的哀默。
商墨羽几乎没有多想,只是抱住莫离的手又收紧了一圈,似乎只要他微微一松,莫离又会离开他似的,“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我只要你。”心疼,无限的心疼,可他是一个男人,此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如何能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我要孩子。”莫离回着,像是孩子丢了玩具时候,要的理所当然,一面也如孩子一般大声的哭了起来。
商墨羽的心一痛,“孩子以后会有的,别哭好么,别哭!”声音柔柔的,轻轻的哄着。
莫离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中午了,深处与软和舒适的马车里,身旁偎着的是商墨羽。
“感觉怎样?”商墨羽见他醒来,只连忙起身来倒茶与她。
莫离看了茶水一眼,想要抬起手,可是商墨羽却已经将茶递到了她的唇边:“我来就好。”虽然有些不习惯,可是莫离还是低头喝,“这是哪里?”
“回京城的路上。”商墨羽说着,一面挑起帘子,“一会儿到了渡口,上船你就能好好的养身子了。”
走水路,那就是逆风而行,这样岂不是拖慢了回京城的行程,莫离摇摇头,“还是马车吧,这样快些。”
“不行,你的身子须得好好的养着,眼下没能在这镇子上好好的休息,已经是我的错了,如今哪里还能叫你乘马车回京城!”商墨羽搂着她,口气温润得像是一块暖玉般。双手将她削瘦的身子圈进怀中,眸里却盛满了心疼。
刚刚小产,自己又吃了那样的苦头,说来是该养养的,可是莫离却是一时间也等不及了,她想要报仇,只能依附商家的权势,靠着自己那些小店攒钱是不切实际的。即便是不知道那些灭庄的人究竟是谁,可是能与什么长公主联系在一起的,绝非等闲之辈。“庄里现在怎样了?”
莫离本来是想问问青杏他们的情况,可是心中又担心,毕竟那日的屠杀,能活下来的已经少之又少,何况便是柚子,背上那样的大的伤口。
“剩下七八个活口,不过你放心,青杏柚子都没有事,已经叫三管家安排好了。”商墨羽知道她的担心。
还活着就好,可是这么多人,却只活下了七八口人,莫离心里一阵抽痛,将头垂了下来。“可是查到了到底何人所为?”
“燕国太子。”商墨羽回着。
莫离不由得愣住,朝着商墨羽看去,以为他跟燕国太子之间有仇意,却不想只听商墨羽说道:“夜长风虽然为燕国的储君,可是得宠的却不是他,此番他劫你送柳文洲,不过是想要拉拢柳文洲,借用相国大人的势力罢了。”只是他想的太简单了,那相国大人岂能为了一个义子而背叛他自己的主子。
莫离想起那日在船上听到柳文洲跟着那男人的话,便道:“我偶然听到柳文洲跟着旁人说话,说后面有长公主的人拦着你派来的人,那长公主是······”没等莫离说完,商墨羽便点头默认,“的确是她,她现在与皇后已经不和,所以转向了施贵妃,正好救了方少阳一命。”
这么说来,那么自己受的这些罪,也是离不开她的了,可是有一点莫离却是没有忘记,她是商墨羽的亲生母亲。
见她突然沉默下来,商墨羽心中已经料到她是为何沉默,只道:“我跟十七并非她所出。”
一语惊起万千涟漪,莫离倏然抬起头来,满脸惊愕的看着商墨羽。
商墨羽却是没有在开口说下去的意思,莫离见此,心想其中定然有着天大的隐情,而商墨羽既是不愿意说,想必自是因为有他的难处,自己也不必追问,反正已经知道他跟长孙亦玉是没有半分关系的,那么以后自己也就不用顾及什么了。而且从前他与长孙亦玉之间的迷惑关系,此刻也因他的这话锋刃而解。
想是因为太累,莫离不知不觉的便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等着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船上。
因是逆风,这一走,竟然便是十七八,等上了旱路,已经到快到七月底了。
到京城,正逢着科举开考,商墨羽自是去了,莫离又回到了长生阁,身边依旧有青杏柚子她们陪着,似乎半山庄园不曾去过,她腹中的孩儿也不曾有过,大家都对那些事情闭口不提。
“先去给老祖宗请安吧!”莫离穿戴整齐了,便朝着青杏吩咐着。
青杏应了声,便扶着她去了沁园。
沁园依旧如此几个月前一样,只是此刻里面的花草更加的茂盛了。
莫离到厅里的时候,老祖宗正靠在小榻上,红莲在一旁给她扇着扇子,见到莫离来了,只连忙叫红莲扶着她起身来,朝着莫离亲切道:“快到我身边来。”
莫离上前行礼,盈盈的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外面有冰镇的果子,你带着丫头们出去吃吧!”老祖宗看了莫离一眼,便朝着红莲吩咐着。等着丫头们都下去了,老祖宗才拉过莫离的手,眼眶里竟然溢出了泪水,“叫你吃苦了。”
想来她都是知道了的,莫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听到这话,忍不住想起那孩子来,眼泪到底是没有忍住,老祖宗见此,反而安慰起她来,“别难过,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总会在有的。”
莫离一路上压抑着的心情听到老祖宗慈祥温和的声音,终究是忍不住,趴在她的怀中哭了起来。
老祖宗忙劝着,“好孩子,都是怨我这老骨头没料到,害得你受罪了。”孩子没了,她也难受,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的孩子,可是叫她更是难受心疼的是,她竟然辜负了容夫人,没有将她的女儿好生的保护着。
其实此番的事情反而叫莫离一下成熟了不少,也叫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放弃了,别人就不会与你计较的,而是只有你离开了这个世界,才会叫对方安然。而那句先攻就是防的话,此刻莫离算是真正的理解了。听到老祖宗的话,方抬起头来,“不怨老祖宗,也怪不得谁,只活该认了命中有这一劫罢了。至于那孩子,只当他是个没福气的吧!”说着,到底是忍不住,又嘤嘤的哭了一会儿。
老祖宗见此,也只好抚着她的头道:“也好,心里难受就好好的哭一场,等着哭完了,就忘了吧!”
是啊,确实应该忘了,若不然的话自己在为这个事情哭哭闹闹的,到时候又要连累身边的人伤心了。
从老祖宗这里出去,莫离便直接回了长生阁,岚嬷嬷已经在等着她了,眼睛有些红红的,看着似乎也是哭过了的。见着莫离回来,便连忙迎了上来,“姑娘。”一面上下的打量着莫离。
“嬷嬷进屋吧!”莫离抿唇一笑,做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来,不想她担忧。
岚嬷嬷随着她进了屋子,丫头们也都伺候在门外,便忍不住落了泪,“姑娘。”
莫离自然晓得她要说什么,只咬着唇,将她的话打断:“那些事情不要提了,人得往前看,你放心我没有事的。”
可是听到她这样说,岚嬷嬷的心里就越是疼的厉害,“奴婢们对不起夫人。”
“嬷嬷。”莫离听见的她的话,只将话题转过,“能与我说说我母亲么?”
嬷嬷一怔,有些惊奇的朝莫离看去,一面却是摇了摇头,却是沉默了下来,莫离见此,也没有追问,只是问起铺子的事情来:“铺子里还好吧?”
岚嬷嬷点了点头,“一切都好,你瑛姑姑也做主在肇州那里开了一间这样的铺子,制糖的工人都是签了死契的。”
“那便好。”莫离应着,又问了月萍的事情,却不想她那弟弟竟然还没有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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