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听到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老鼠,东南亚不但潮湿而且还多雨,蚊虫鼠蟑也比中国北方多得多。在黄诚信的珠宝店住了一个月,光在厨房和后院,我就至少看到过五六次老鼠,有大有小,身手很好,根本抓不到。而蟑螂就更不用提,有时早上起来,看到床头的墙上就静静地趴着一只蟑螂,足有半只打火机那么长,我必须要打死它,否则晚上根本睡不着,总觉得那只蟑螂会在半夜爬进我嘴里。
听了一会儿,我觉得这声音不像老鼠,我坐起来仔细听,好像是从阿贵那边传出来的。这间宿舍没有窗户,平时门都是打开的,通风全靠走廊里的窗子,所以半夜屋里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声音越来越明显,我忍不住打开灯,发现阿贵仰面朝天,似乎睡得很香,但他张着嘴,口中出发微弱的声音,类似轻轻的“啊”声,也就是刚才我听到的那种怪声。
我没在意,很多人睡觉的时候都有不少毛病,什么磨牙放屁叭叽嘴都有,这不算什么。刚要关灯躺下,却觉得不太对劲。阿贵发声的时候是在吐气,但我并没发现他吸气,总这么光吸不呼,难道不憋得慌?我来到他床前,仔细观察,阿贵全身都不动,只有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像雕塑。
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我心想这就奇怪了,哪有人两三分钟光吐气不吸气的,伸手轻轻推阿贵肩膀,没反应。我用手背拍他的脸,两侧都拍了几下,仍然没有醒。呼叫几声他的名字,再用力推他身体,还是一样不动。
我慌了神,这明显不对劲,想要去叫黄诚信,顺手摸了摸阿贵的脸和额头,温度正常,并不烧。再翻开他的眼皮,把我吓了一大跳,阿贵的眼珠里全是黑色细丝,像蜘蛛网似的布满整个眼珠。我吓得站起身,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下意识四处观察,屋里什么人也没有。我拿起手电筒,战战兢兢地走出宿舍,打开走廊灯,也没人。
用力敲开黄诚信的卧室房门,他穿着背心短裤揉眼睛,问我什么事。“你快来看看吧,阿贵不对劲!”我把他拽进宿舍,却赫然看到阿贵站在宿舍中央,直挺挺地,仍然张着嘴,就像梦游。
别说黄诚信,连我都被吓得叫出声来,黄诚信指着阿贵,声音都在抖:“他在搞、搞、搞什么?”我把刚才的事说了,黄诚信直往后退,我壮起胆,小心翼翼地过去碰了碰阿贵的胸前,什么反应也没有。
“快给高雄打电话!”黄诚信说。我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机拨通高雄的号码,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的是泰语,听不太懂,但语气非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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