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冯总有个在北京的朋友想请牌,要我送货过去,地址是在后海的某四合院。罗丽也想跟我长长见识,就同去了。客户是位中年女性,在北京也搞化妆品生意,很有钱,这间四合院是她自己的房子,改造成一家私人会所,偶尔接待朋友和生意伙伴,搞两桌私房菜。不为赚钱,只为让朋友高兴,同时也能提升自己的档次。这四合院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气,家具摆设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连酸枝木都看不到。
我特别喜欢这种老物件,平时就总逛古玩市场,现在更是像乡下人进城,问东问西。女客户也很有耐心地给我讲,说这四合院是十几年前她从朋友手里买下来的,那朋友是老北京,满族人,做图书批发的,后来家里出事,要用几百万的资金,没办法只好卖房,要不然,像这样完整的老北京四合院,根本不可能有人卖。
罗丽也跟着看,我俩真是开了眼界。回三里屯的公交车上,我和罗丽还在兴致勃勃地聊那座四合院,说要是这辈子能有这房子,后几辈子全当乞丐也值啊。说着说着,罗丽忽然哭起来,还很伤心。我连忙劝:“不是人人都这么有钱,你哭有什么用?咱俩能见识到就不错,像那种四合院,一般人连门都进不去!”
“我知道……”罗丽仍然哭泣着,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羞耻心,人比人气死人,我都没觉得自卑,你不至于吧。
罗丽说:“我、我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死了,哪还能看到这么好的东西。如果我死了,不但你们永远都见不着我,我也见不着你们……”我差点气乐了,说好端端的谈什么死,你这么年轻,至少能死我后头。
她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那天给家里打电话,父母早就听罗叔说过欣拉的事,我老妈非常生气,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早就知道外国女人不行,那心眼坏着呢。所以为啥托人介绍对象最好呢,就是可靠啊,这人从小看大的,错不了,还让我认真考虑考虑跟罗丽的事,外面风言风雨传了不少,对人家姑娘也是伤害,要是能结婚,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已经几个月没有马壮的消息,他父母也不知道跑到哪里,还时不时给罗丽打电话,问是否知道。这天小冯出去办事,罗丽的老姨又打电话过来问马壮的下落,罗丽很生气,说他把田力坑得那么苦,谁知道跑什么地方发财去了,可别问我。挂断电话,罗丽说:“马壮这人,偏偏不把精力用在正路上,现在可好,难道还能跑到非洲去吗?”
我俩正聊着,有人推门进店来,这是名年轻男子,剃着光头,戴一串老蜜蜡长珠,手里拿着绿松石的手持串。穿一身白衣,上面是对襟短褂,下面白色宽松散脚裤,黑色布鞋。要是把鞋换成凉鞋或者草鞋,身上再来点纹身,几乎就是个阿赞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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