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明对自己这种心理也感到很意外和害怕,哪里有正常人喜欢挖棺材找死人?有一天,他出去到邻村的亲戚家办事,回来的时候下起大雨,就找个地方避雨,雨停后天已经黑下来,赶夜路回家,半路经过一片树林,借着月光,沙明看到山坡上全都是坟墓。他居然感到很兴奋,特意走进树林,从这片坡地经过,看着大大小小的坟包和墓碑,沙明似乎又回到之前在马来西亚泗务村庄挖棺材的时候。他没有感到害怕,只有怀念,觉得这是很刺激的行为。
于是,沙明开始四处打听,有没有阿赞师傅需要助手的。
无论什么工作,有工作经验就好办。沙明因为之前给两名阿赞当过助手,很快,他就通过某位牌商的引见,给一名白衣阿赞当助手,薪水不高,但对沙明来说并不十分重要,他的想法是,这些阿赞之间肯定都有联系,而且他们要经常见牌商,这些牌商认识的阿赞师傅更多,在沙明眼里都是机会。
在为白衣阿赞服务的这段时间,沙明把之前的那些经历,都假称是他某个朋友所经历的,详细讲给这位白衣阿赞,咨询他是怎么回事。但这位白衣阿赞居然不知道,让沙明很失望。才两个月,沙明就跟几名牌商混得很熟,那些牌商想要什么牌,都会先给他打电话。沙明得知,有位叫阿赞达林康的降头师,长年在深山中修法,只偶尔出来办些事,还得是关系很好、非常熟的牌商或者朋友才请得动。
沙明立刻来了兴趣,托这位牌商联系阿赞达林康。等了半个来月,终于在村镇中遇到他,正在跟某牌商谈话,好像是要去做什么驱邪法事。沙明等他们谈完,就跟阿赞达林康说了自己的情况。阿赞达林康问了他以前的一些情况,沙明就说了阿赞纳吉和阿赞毛吴的事。忽然,阿赞达林康看到他胳膊上的纹刺,就拿起来仔细看,问这是谁给你纹的。沙明只好实话实说,听到阿赞毛吴的名字,阿赞达林康点点头,说他们以前还见过。
刚好阿赞达林康缺少个助手,于是就达成协议,每月付给沙明的薪水折合人民币约有一千五左右。沙明问:“如果以后我做得好,会不会加薪水?”阿赞达林康摇摇头,说他每年出来接生意最多不会超过三次,没什么钱可赚,这些薪水也是他勉强能够支付得出来的,并让沙明仔细考虑。
“没问题,我可以做。”沙明很爽快地答应。他忽然觉得,自己做这个好像不全都是为了钱,而是觉得刺激。
阿赞达林康所住的地方在缅东地区,掸邦高原南部,距离湄公河只有不到两百公里。缅甸境内大部分都是深山密林,阿赞达林康的茅屋,跟之前阿赞毛吴的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找出区别的话,那就是更破旧。等做起来沙明才发现,给阿赞达林康当助手,要比给阿赞毛吴工作更加辛苦。这位师傅也是降头师,但平时不怎么收集极阴料,却在附近找到一处乱葬岗,而且规模不小,至少也有上百具尸骨。阿赞达林康从已经挖出的尸骨颜色来判断年代,应该是半个世纪之前的难民营,那时候缅甸境内很乱,尤其缅东地区,掸邦和果敢政权几乎每天都在与缅甸政府军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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