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照片,屋里实在是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又没有书架,我只好走出屋子,出了院门口在附近溜达。我从小就喜欢逛各种胡同、街市和地摊,以前在沈阳和北京开店那阵子,就经常去潘家园、报国寺和十里河。现在就想在这种围村四处转转,感受感受香港郊区的夜晚。
各处转了转,很多村院里都有灯光,还有一户人家院子里似乎在唱戏,用的是广东话,估计就是粤剧,很多香港鬼片都喜欢用这种剧来当元素,所以听起来总觉得鬼气森森。我怕走远了迷路,就又折回来。转过巷口,看到对面远远有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慢慢拐进冼老板那座围屋的大门。我心想这么晚了穿白衣服,还真挺吓人的。
等我走进大门的时候,又看到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刚朝左拐,那条路似乎也是冼老板住宅的位置。看来是邻居了,拐过这小路,又看到那白衣人向右走进某户人家,怎么看怎么像冼老板的屋子。难道是看花眼了?我把心提起来,加快脚步走回去,到了门口,房门敞开着。我之前出去的时候并没关门,一是客厅里有两个大男人,二是徐先生说过,香港的围村治安很好,附近居住的都是本港村民,民风淳朴。
屋里的灯亮着,冼老板和徐先生仍然各自坐在椅中打盹,我左右看看,努力回忆,觉得刚才那个白衣人好像进的就是这间屋。会是小偷吗?我进屋检查,厨房卫生间都是空的,阿赞南雅的卧室房门紧闭,我轻轻推了推,是反锁的。心想哪有晚上穿白衣服出来活动的小偷?看来是夜深没看清楚,可能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吧。
坐在椅子上,我把双手枕在脑后,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墙壁上的那些相框。我是近视眼,距离两米左右,三寸的照片都看不清里面的人脸。但仍然能看清那种五六寸的。忽然,我看到之前注意过的那张三人照,也就是背景有欧式庄园的那张,之前记得是十几岁时候的冼老板跟他父母的合照,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有四个人,另外还有一人站在夫妇身后,仿佛身穿白衣。我眨了眨眼睛,仍然有四个,就好奇地站起来过去仔细看。
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居然真有四个人,之前站在前面的是个大男孩,后面是夫妇,但现在却在夫妇的身后又有个人站着。这人大概二十出头,长得还挺帅,赤裸着上半身,因为被那对夫妇挡着,只能看到胸口。皮肤很白,面带微笑。远远看去就像是穿着白色衣服,其实是光着。
我觉得奇怪,难道之前记错了吗,我怎么记得刚才看的时候还是三个人呢,后面那个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我记错了,那可能是冼老板的哥哥,但这明显是很正规的全家照,在影楼拍的,那年轻小伙怎么能光膀子呢?使劲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真想把相框取下来,拿出照片仔细看,但又不方便,想问冼老板,但看到他睡得正香,不但打呼噜,而且嘴角还在流口水,只好先坐下。
在椅子里我手拄腮帮子歪坐,困意渐渐上涌,就起身先将房门关好,再坐回去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被一声大响给吵醒,转头看到冼老板躺在地上,椅子也歪着。冼老板双手捂着脖子,痛苦地连连咳嗽。徐先生也醒过来,我连忙和他共同把冼老板扶起,我笑着说:“肯定是睡觉的时候想翻身吧,但怎么还能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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