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她就先把火车票钱汇过来了,我简单收拾些东西前往火车站,买了当天到东莞的硬卧直达,再转车到潮州。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半,好在是卧铺,无聊的时候我就睡觉,也没觉得怎么辛苦。从潮州市区乘长途汽车到饶平县,黄女士告诉我,她的小叔子会在汽车站等我,又给我发了两张她小叔子的彩信照片,让我见到他之后马上就打电话给她。
在汽车站,我一眼就看到了黄女士的小叔,因为不但长相身高都对得上号,连从上到下的衣服裤子都跟照片里相同,可能就是这两天拍的。黄女士的小叔子年纪和我差不多,中等个头,比较瘦,穿的也很敝旧。我笑着伸手过去跟他握,他愣了愣,说了几句本地话。我用普通话说听不懂,他表情有些无奈,仍然用方言,搞了半天黄女士的小叔子也不会普通话。他似乎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掏出烟递给我,我连忙摆手说不会。
奇怪的是,他不但不会讲普通话,而且似乎也听不懂。无论我把话说得多么简单,多么缓慢和标准,他只是尴尬地笑笑,摇着头。这时我才明白,黄女士为什么让我看到她小叔子就立刻打电话,就只好打过去。黄女士用我的手机跟她小叔子交流,他连连点头,看来是听明白了。然后黄女士又对我说:“不好意思田老板,我小叔子只会潮州方言,听不懂普通话,只能听懂他自己的名字和一些比较简单的词,你叫他阿勇就行。”
挂断电话,黄女士的小叔子阿勇笑着对我说了几句话,再跟我紧紧握手,虽然听不懂,但我能明显从他脸上看出歉意。我指着他说“阿勇”,他连连点头,笑得很开心。我又说了“回家”、“你带我”这两个字,他也能听懂。
阿勇是骑摩托车来的,这车真够旧的,之前我和高雄去缅甸深山里找阿赞达林康,那个住在泰北的导游阿蓬弄到两辆摩托车,那车已经够旧,但跟阿勇的这台车相比,那两辆简直可以算新出厂的。
坐在后坐,我俩从县城的公路到小路,再到乡路,最后又是土路。我心想中国什么时候能统一语言呢,全国这么多方言,互相都听不懂,真是太耽误事了。
实话说,这村路并不难走,也没那么多上岗下坡的地势,但一路看起来,总觉得这个村子既无什么生气,又生活水平低下。我近几年也见过很多农村,有很多就算没那么富裕,但也盖有不少二三层的、比较现代的楼房。尤其在南方,不少人家就算凑钱借钱也要起楼,为了看起来有面子。但这座村子根本没看到一座新式楼宅,全是旧式的,白墙面、黑瓦脊的那种,偶尔看到有鸡鸭在路面上跑来跑去。
村子里并没看到一辆汽车,偶尔有两辆摩托车,居然比阿勇这个还旧,真是没有最旧、只有更旧。现在正是下午四点多钟,路过某小学,学校的大门还有一幅对联,旁边是“XX小学”的字样,很多小学生放学走出来,三三两两地聊天打闹,从穿着打扮来看,衣服都很旧,但总算是没有补丁。忽然我发现,这些小学生当中好像是女孩多、男孩少,但摩托车去得快,转眼就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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