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问:“你是说,我们家老曹还不算太严重?这都在教学楼里满脸是血地疯跑了,丢人丢到外国去,还不严重?”我说那是你们没见过中邪严重的,就说了魂魄降、灵降的症状。两人互相看看,曹夫人说我们两口子都算国家干部,无神论者,你这个卖泰国佛牌的无非就是泰国神棍,按理说根本没机会接触我们这样的家庭。如果不是木老师极力推荐,我得给学生这个面子,否则你都不可能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冷笑几声:“我说曹夫人,就算不是你请我来,也是木老师请我来的,我可没有不请自来。能不能治好曹教授的邪病倒在其次,你们信不信鬼、信不信神跟我没有一毛二分钱关系。要是曹教授的怪病能在沈阳和北京的大医院治好,别说治好,能查出原因的话,还用托木老师四处找门路?您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神棍’吧,这是个贬义词,我好歹也是客人,还头回遇到跟客人这么说话的国家干部,您这觉悟似乎也不高啊?”
这番话让曹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木老师连忙把我推出卧室,关上卧室门,在客厅他低声却又严厉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可是我师娘啊!”我笑着说你师娘又不是我师娘,就算我亲娘也没对人这么不尊敬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走人呗,这份钱我不赚,你怕她我可不怕。曹夫人在卧室里大声地说“什么素质”、“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商人”。
“你看你看,把我师娘都给惹火了,她脾气不好,你让着点儿不就完了!都说顾客就是上帝,你这……”木老师说道。我笑着说虽然说顾客是上帝,但那是指通情达理的上帝,是说商家要尽量帮顾客解决问题的意思,而不是说顾客就是爷,想怎么都行,你们都理解错了。
劝了半天,木老师又进卧室,好不容易安抚了双方的情绪。我对他们俩说,先看看曹教授的眼珠,看上面有没有明显的竖线。曹夫人轻轻扒开曹教授的眼皮,我和木老师都凑过去,赫然看到眼珠上有鲜红的竖线。两人大惊,我说:“难道真是降头?”接下来又给他俩普及什么叫降头,曹夫人的表情告诉我,她完全不信,讲到后半段,她已经是看骗子在表演的神态。
我说:“信不信是你们的事,现在你们得给我表个态,要是相信咱们就继续下去,要是不信,咱们该干什么该干什么,我平时也挺忙。”曹夫人又火了,指着我说你这做生意的态度可不行,信不信我投诉你。我忍不住笑起来,反问你去哪里投诉我,工商局啊,我又没开店没开公司的。
曹夫人说:“哦对,你什么资格都没有,要么算你非法行医,要么就是诈骗!”我很奇怪,这个曹夫人既是教授的妻子,自己还是副处长,怎么说话办事跟个泼皮无赖一样?我说我行医了吗,我可没说过自己是医生,说我诈骗,得骗财骗物骗色才算,我有没有提过这几样东西?曹夫人顿时语塞,说那我不管,现在我就打电话给工商局,副局长是我老伴的朋友,看到时候人家听谁的。
木老师连忙劝阻,说您打了也白打,人家田老板说得在理,他既没开诊所没自称医生,也没骗财骗物,工商局来了也不管用。曹夫人看来也是想找个台阶给自己下,悻悻地收回手机。到了这份上,我已经完全没有想接这桩生意的意思,转身就走。“看,害怕了吧?他就是心虚的表现。”曹夫人在我身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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