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老同学的家里,汉族老战友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旁边坐着假装抹眼泪的妻子,还有那位老同学和维族老战友,脸上都是悲戚之色,看来还装得挺像。
果然,古丽的爸爸进屋后看到这情景,勉强走到床前,看到直挺挺躺在床上的老战友,他眼泪哗哗往下流,跪到床边双手扶着床头,轻轻叫了几声老战友的名字。他当然不能回应,而且事先我们也千叮咛万嘱咐,除呼吸之外,千万不能有任何反应,比如笑场或者肢体活动之类的,也不能呼吸太明显。为了达到最好效果,汉族老战友夫妻和那老朋友三人已经在家里反复进行排练,以熟悉环境。
“为什么?”古丽她爸大哭起来,泪流不止,抱着汉族老战友的身体直晃。旁边的人过去劝,但他怎么也不听,紧紧抱着老战友痛哭。古丽母女俩有些担忧地看着,怕他悲伤过度再真犯病。我心想也没办法,为了治病,也只能下猛药了。
哭了半天才止住,大家把古丽她爸扶到旁边坐下。他流着泪问怎么回事,汉族老战友的妻子说了经过,两天前他非要自己去天山脚下散心,还不让自己陪着,没想到出了这种事,以前身体一直很好,大家都想不到。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就比死人多口气。古丽她爸问医院怎么说,汉族老战友的妻子说进行了全面检查,说原因很复杂,现在科学还查不出来,但植物人是肯定的了,只能回家养着,等奇迹出现,但也许几十年也醒不过来。
古丽她爸非常后悔:“都怪我!他给我打电话,可我没同意,要是我也能跟他一起去,可能他就不会……”我们连忙劝说别这么想,不能怪你,但古丽她爸仍然哭得很难过,边哭边叫着汉族老战友的名字,看来是真伤心。以前有人对我说过,说一个战友顶十个朋友,意思是说战友基本都是生死交情,就算不是战时,起码也是一起吃过几年苦的人,所以感情很深。
正在这时,旁边桌上的手机响起,汉族老战友的妻子拿过来看看,就接了:“喂,啊?是小志啊,我、我在你赵叔家……”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古丽她爸还在叫着战友的名字痛哭,边哭边说“你怎么跟XXX一样,也不打声招呼就离开我们,想要自己去天堂吗”之类的话。
汉族老战友的妻子说:“什么?我、我这边……你爸他……”她边说边看着古丽她爸,我们立刻明白,这电话居然是汉族老战友儿子打来的。我顿时把心提起来,这可怎么办?汉族老战友的妻子明显有些发蒙,没料到居然有这个插曲,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如果说没事,可古丽她爸就在现场,那不就穿帮了,而且对方已经在电话中听到有人像在哭灵,还提了他父亲的名字。要是说有事,惊魂了汉族老战友的儿子,假戏变成真戏,以后可怎么交待呢。之前那汉族老战友已经说过,他和儿子关系紧张,不太和睦,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正在为难时,旁边那维族老战友接过手机,说:“是小志吗,我是你热合曼大叔,你父亲昨天在旅游途中突发急病,现在已经……已经变成植物人,现在就在你赵叔家里。什么,你马上就过来?这个……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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