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梅的弟弟大声说:“真是神经病,有什么可考察的?难道我还能骗他吗?我在德国辛辛苦苦地念书容易吗,我姐死得那么冤,现在还要受他的怀疑,我真命苦!”我说你就不用多讲了,你黄叔叔供了你这么些年,没百八十万人民币也差不多,他去德国看望看望你也不行?你小子也太没礼貌了。这话把他堵得没了词,只说他现在学业太忙,不想见客。
我说:“黄叔叔是客吗?他是供你念书好几年的人!就算你不念这个,大老远从泰国到德国看望你,你不是一天到晚忙得半小时也抽不出来吧?”龙玉梅说反正就是不行,学校有规定,不让学生在读书期间见朋友。我哈哈大笑,说这是什么学校,你告诉我名字,我去打听打听。我有个客户也在德国,他在科隆工作,我可以托他过去看看你。
“你他妈有病吧?”没想到龙玉梅的弟弟骂起来,“我都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没完没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快让黄诚信接电话!”
我说:“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你亲爹!你这个不肖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在德国念书?你念个狗屁!自己在做什么不清楚吗?非得我找到你不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黄诚信半毛钱也不会汇给你,看你能不能饿死!”
龙玉梅的弟弟没想到我也会骂他:“凭什么不给钱?”我说你爱说什么都行,反正钱是没有了。龙玉梅的弟弟说:“我就知道黄诚信不是个好东西,他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不给我钱,他个王八蛋,告诉他,他没有好下场,早晚被人捅死在大街上!”我开的是免提,黄诚信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但什么也没说。
“可不是吗?”我说,“那么多钱汇给你,要是把这些钱都用来养狗,起码能养上千条忠心的好狗,可你呢?你只是条喂不熟的狗,所以不能再汇了。另外,你小子可要注意,我是卖佛牌的商人,下降头是我的主业,你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否则要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会全身溃烂,从内脏往外——”我没说完,电话那边已经挂断。
我把手机还给黄诚信,摊开手表示没办法。高雄哼了声:“这小子很可能早就毕业,甚至被学校除名了,一直在德国混日子呢,整天醉生梦死,不想回国,但又没钱花,所以一直朝你要钱!”
黄诚信喃喃地说:“他姐姐死得冤,死得惨啊……”我说你不要多想了,当初你搞传销肯定不对,说龙玉梅的死跟你有关也对。但你供他弟弟出国留学,花这么多钱,就算龙玉梅在世也做不到,也算弥补了对他姐姐的愧疚。这小子是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根本就毫无感恩。别说你不给他这二十万马克,就算给了,也还是白费。你给得越多,他就认为你越有钱,下次只会要更多的钱。无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表示有难处,不再想出钱,他就立刻翻脸,用对你的指责来减轻对你恩情的感激,这样他心里才能平衡,而不用觉得欠你什么。
龙玉梅的弟弟跟黄诚信彻底翻脸了,但我和高雄却觉得这是好事,起码不会让黄诚信再背那么沉重的心理和生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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