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陷,越深。
大梦,不醒。
仙山之上,她抽出长剑,剑身长鸣。
“你回来了。”
画面破碎成漫天光点。
清冷屋内,她重伤昏迷,不断呢喃。
“冬荣……霍冬荣……”
漫山鲜血,她眼神轻蔑,清冷无双。
“从我杀你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弟子。霍冬荣,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就在你的埋骨之地安静的死去呢?”
洞房花烛,她惊慌失措,无力抗拒。
“霍冬荣我可是你师尊!以下犯上有违天道!逆天道而为是会有报应的!”
……
一个又一个画面,一声又一声话语。
他醒不过来,独自一人站在混沌的记忆深处,迷惘地四处张望着这些陌生……却无端熟悉的记忆。
霍……冬荣……
谌东策头痛欲裂。
他抱住几乎要炸开的脑袋,疯涌而来的记忆都是宋蓁那张明艳俏丽的脸。
她笑,她哭,她惊,她怒……
她张开的嘴里,喊的却不是谌东策,而是……
“霍冬荣……咚……咚……霍冬荣……咚……”
梦境瞬间破裂。
谌东策睁开酸涩的眼睛,满头大汗。
梦,又是那个梦。
他头痛欲裂,坐起身微微叹息揉捏着酸胀的太阳穴。
霍冬荣……
谌东策出生至今已有三十七年,认识的人不少,杀的人更多,却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
霍冬荣?为什么……宋蓁在梦里会喊他霍冬荣?
这个名字,到底真的是在喊他,还是……在叫着其他的什么人……
谌东策头越发疼了,似乎那尘封的记忆要破开曾经那些虚妄的过去,将他三十多年的过往全然代替。
他忘了,他一直知道他的确忘了什么,可——
他到底忘掉的是他自己的姓名,还是那些真实的可怕,却陌生无比的画面。
梦里的宋蓁,到底真的……会在冰棺内醒来,告诉他不知何时忘却的过往么?
“滴答——”
岩石渗水,响脆清晰。
“滴答——滴答——”
他耳目较寻常人来的敏锐许多,那一滴水声之后,从封闭的洞穴之内,隐隐传来接连不断的水声。
一颗又一颗,好似珍珠砸在地面上。
他微微侧头,看向那关押着宋静言的湿冷洞穴。
水声——不,更像是哭声。
不曾呜咽,也未听嚎啕,只有断了线的泪珠滴滴答答砸在地面上,还有微小的呼吸。
她——在哭?
谌东策除了在梦中记得宋蓁的泪,他还不曾在现实中见过女人的泪。
即便是当年邱兆恒负了宋蓁,他谌东策也只是手刃邱兆恒为师妹出气,并未多看梨花带雨的宋蓁两眼。
若是未听见也就罢了,大梦初醒,本就心烦气躁,又听见那女人哭哭啼啼不停——倒也没吵着他,可不知为何,听到那一滴滴的泪砸在地面,他的心,竟然会有些许异样的抽疼。
总是因为她那张心烦意乱的脸罢。
谌东策终于耐不住心中不知名的烦闷,起身便打开了机关。
“轰——”
石墙霎时洞开,宋静言竟就瘫软地跪坐在门口,身上手上一股浓浓的、新鲜的血液甜香。
宋静言如木偶一般缓缓抬头,那双圆润的杏眼大睁,情绪杂乱,喜大过忧,略有些惨白的嘴微张。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所有来自室外的光芒,宋静言仰起头,见谌东策那张陌生的脸,心中一酸,下一刻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摆,声音轻颤:“霍冬荣,我终于找到你了。”
霍……霍冬荣?
她——她刚才,喊他什么?!
谌东策震惊,难以置信看着那个和宋蓁拥有一模一样容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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