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容死了,你竟然二更天便睡了?”云初佯装若无其事地问道,手却不动声色地抓住搭在一侧的衣袍,准备随时趁他不注意穿上。
楚沄嗤笑一声,“我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不用忙着起来。”说着他又悠然补了一句。“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
云初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快速将擦身用的白布拽进水里,将自己该遮的地方裹好,这才神情自若地拿起澡豆搓起头发来。
楚沄凤眼微挑,见她脸色红都不红一下,倒有些不习惯,“你最近还真是越来越坦然了……”
云初听见这句,冷不丁想起扑在他身上的吻,赶忙掬起水洗了把脸,硬声硬气地说道:“也要看对方是谁,像你这样……和鬼没什么区别的,也没什么可忐忑的。”
楚沄唇角微勾,想要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以手支颐,半阖双目,不再言语。
“皇庄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墓穴里顾婉柔只差一步就亲口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到了那个地步,承认或者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便是这样都能被顾家人放出来?”云初见他半晌没有说话,搓着头发问道。
“承恩公府的女眷还没到,邹夫人守着婉容无暇顾及,志坚在太子那里请罪,顾婉柔便趁机偷跑了出来。”楚沄皱眉回答道。
“那顾婉容呢?昨夜我把玉佩交给邹夫人,既有邹夫人在一旁守着,醒来以后,怎么这么快就让人抬出来了?”云初疑惑地问道。
“邹夫人见她醒过来,恰好赶上顾至才高烧不醒,婉容便将邹夫人劝走了。晚间邹夫人传话过来,将当时随侍的丫鬟一个个审了,说是婉容醒过来以后,就一直在问海棠花的事。”楚沄说道这里,脸上泛出几丝讥讽的笑意。
“海棠花?”云初想起顾婉容被人抬过来时,手里拿着的那株海棠花,迟疑地说道:“顾婉柔今日看见海棠花的神色不大对头,莫非……她的毒是借助海棠花下的?”
楚沄笑着看她一眼,眸子里皆是赞赏:“婉容有个小嗜好,平日里最喜欢折些花来揉。上个月开始,顾婉柔就喜欢亲自折些花插瓶,特别是自海棠花开以后,每天都要剪上几枝送到婉容的屋里,还会让人做些花茶花饼什么的,那降叟草无色无味,想来便是通过这些,一点一点把毒下给婉容的。”
“这么算来,应该是从秋桐死了以后开始的?”云初掐指算了算,又问。
楚沄点点头。
“秋桐要么就是太忠心护主,要么就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顾婉柔设计灭了口的。只是我不太明白,顾婉柔为什么会对秋桐的死那么恐惧,她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云初不解地问道。
“第一次杀人,这样的表现也实属正常,人们都是对第一次做的事,印象格外深刻。”楚沄想了想,说道。
云初摇摇头,“她对我能看见秋桐这件事,格外恐惧,好似生怕被我知道些什么,莫非秋桐是发现了什么?凌晨在墓穴里,顾婉柔提了一句‘他们说’,她能做出这一连串的局,若说背后没有人,绝对不可能,单凭顾婉容头皮上的图腾便能说明一切。”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欲言又止地看向楚沄。
楚沄凤眼一挑,好奇问道:“如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对我说出口的?”
云初听见这句,脸上莫名有些发烫,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之前我曾说过十年以后,太子之位不保,你可还记得?”
楚沄敛住笑意,坐直身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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