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猎场里静的可怕。太子自小就立为储君,这些年,虽圣上早有废太子之意,可也有不少人早年就投入太子麾下,想要抽、身,却也难了。尤其是那宁国公府,宁国公夫人闻着太子被幽禁的消息时,差点儿没昏过去。
太子患有风疾,如今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可太子却因为风疾的折磨,竟敢带刀往御帐前,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宁家要完了,这是宁国公夫人的第一反应。
这个节骨眼儿上,宁国公夫人忙欲差人把女儿叫来,谁知,却是被禁军拦下了,圣上有令,今个儿晚上谁都不许私自外出。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若圣上真有废太子之意,唯有召集群臣,替太子求情,否则,没了太子,宁家是真的完了。”
这一夜,大家都辗转难眠。翌日一大早,许姝醒来时,就已经听闻,圣上天刚亮就起驾回宫了。而太子,也在随行之列。
等许姝过去见了外祖母,这时又有消息传来,圣上下旨把太子幽禁在东宫。这事儿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可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般,搞得所有人战战兢兢,生怕雷霆之怒下,没能幸免。
高宁大长公主也是心事重重,太子毕竟是正统嫡出,虽说这些年高宁大长公主也未必就觉得太子堪担重任,可废太子岂能那般容易。若真的太子被废,那翊坤宫怕是得意了吧。
可太子患有风疾,这样的人,如何能继承大统。风疾,如今太子还年轻,就已经被风疾折、磨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行事间躁怒不已,这若真的登上皇位,只怕是比成元帝,更加让人难以揣摩。
高宁大长公主暗暗叹息一声,她就诧异了,那庶妃李氏,如何就有那么大的胆子,闹腾到圣上面前。说到底,她在太子面前不过是个奴才。她怎么敢?
这么想着,高宁大长公主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是知道的,这次出行,圣上是为了除去镇北王,可偏偏在这个当口,东宫出了事儿,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高宁大长公主不能不怀疑,可这可是东宫,镇北王这些年一直驻扎西、北,鲜少和朝臣有结交,他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她背后突觉一阵寒风吹来。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犹豫着把那彭家的令牌交给了姝儿,她如此做,除了怕姝儿受委屈之外,也是为了平衡之术。可太子若真的被废,这些年朝堂的平衡,便打破了。
太子被废,三皇子真的可能成为下一任太子吗?依着高宁大长公主对成元帝的了解,三皇子未必就能真的成为储君。成元帝废太子之心已有多年,可为什么偏偏是这几年。一切都源于,太子年龄渐长,成元帝却日渐衰老,丹、药或许能给他带来一时的力量,可在年轻的儿子面前,他肯定觉得感受到了这种威胁。
三皇子背后有温国公府,宫里又有淑贵妃。这若立了三皇子,岂不是另一个太子。成元帝不会安心的。
可大皇子,出生卑贱,圣上自小就厌恶他,还有那四皇子,与其说是憨厚老实,不如说没脑子,成元帝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打四皇子的主意的。
想到这些,高宁大长公主突然有些感慨。生在皇族,或许真的避免不了争夺储位的惨、烈。当年父皇还在位时,是这样,先帝那会儿,也是这样。哪一次不是血、洗京城,才终于获得了平静。
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生在皇族的这种沉重,这里面有她的皇叔,有她的兄弟,如今又是她的侄孙,这些可都是宗亲,是她的亲人。可她却一次次不得不亲眼见着他们离去。
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君不君,父不父,子不子。历来,祖宗的规矩,每隔三年充盈后宫,只为能给圣上绵延子嗣。可这儿子多了,也是麻烦。皇子身上或许天生的就有对皇位的渴望,对权势的追逐。即便这里面有人如四皇子般憨厚,可谁又能保证,他们那些母族姻亲,没有别的心思呢?然后,主动或被动的被牵扯到储位之争的漩涡中。
这难道错了吗?不,没错。就是普通的世家,都可能为了一丁点儿的利益,兄弟反目。
“外祖母,您也别太忧心了。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许姝斟了一杯茶,递上前,缓缓道。
高宁大长公主深深看她一眼,接过茶水,“姝儿,外祖母许是真的老了。”
许姝的声音一颤:“外祖母,太子哥哥如今被幽禁在东宫。姝儿知道您忧心,可您也得放宽心,太子哥哥这么年轻何以会患有风疾多年,想来这些年战战兢兢,十分不易。”
和外面的风声鹤唳一样,东宫,太子妃罗氏虽然早已预料到父皇会再次幽禁太子。可看到太子一入东宫,就拿了剑要杀皇长孙,太子妃差点儿没晕过去。
她拼死护着,纵是如此,身边的嬷嬷还是受了重伤。这若不是乾清宫那边的人来的快,她怕是也不好。
太子真的是疯了?罗氏战战兢兢的看着他,瞬间泪流满面。
锦绣一直都侍奉着皇长孙,见皇长孙受了惊吓,忙把皇长孙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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