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阴森的目光看向罗氏,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罗氏顿时毛骨悚然。
这便是他的太子妃,他的枕边人。
当年,父皇给他指婚,也未尝不可在皇室宗亲中选。此刻,看着罗氏瑟缩在那里,太子不由感觉讽刺极了。
罗氏真当他是傻子不成?那李氏,这些年可不就一直在罗氏手里讨生活,即便于嗣有功,可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奴才。她纵然有再大的胆子,如何敢闹腾到父皇面前去。
原先在几月前罗氏向父皇求了恩旨,把皇长孙抱在身边,他就该有些警惕了。可他太过自傲,只当她是被吓坏了,加上那些女人家的小心思,他也没当回事。他和罗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罗氏纵是脑子坏了,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被太子这么看着,罗氏低垂着眼睑,睫毛颤颤。直到听到太子离去的脚步声,她才浑、身瘫在地上。
她不知道太子到底猜测到了多少,可她又有什么法子?
这些年,她头顶上就一直悬着剑,她从不曾想过,她堂堂东宫太子妃,却过得比普通世家主母都战战兢兢。她从未想过背叛太子,直到听说太子有令立之心。
是啊,那清溪郡主出落的愈发伶俐,身后又有定国公府和许家,若她做了太子妃,即便是为了清溪郡主,高宁大长公主也会拼全力保住太子的。
是从那一刻开始,罗氏才冷了心。那种感觉真的难以言喻,她这些年全心都向着太子,太子被幽禁,她跟着她幽禁,她是那个唯一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可他却这么容易,就选择了舍弃她。
这京城的天迟早是要变得,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能爱自己一些呢?哪怕是不为了自己,为了罗氏满门。
“娘娘,殿下似乎是生了疑心了。”孙嬷嬷轻轻的搀扶着自家主子坐在椅子上,满目忧虑。
太子妃一声嗤笑,“瞧出来又如何?如今太子失势,他就是再恼我,也不好再背上杀、妻的罪名。你当太子是傻子,他心中如何能没数。”
一句又一句话出口,也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什么,罗氏原先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会儿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是的,她没有做错。太子势必要倒,她只能拥立皇长孙。她只能想法子让朝臣请旨立皇长孙为皇太孙。如此,东宫方能无忧。
“娘娘,奴婢让膳房做些点心过来吧,您都一日未吃东西了。”孙嬷嬷缓缓道。
话音刚落,罗氏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却又阴森的笑容,“是啊,如今我们还能让膳房做点心来。若是被圈禁在禁宫,只怕只有冷菜馊饭,所以本宫没做错,嬷嬷,本宫没做错。”
像是魔怔了似得,罗氏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最后一句话。连近身侍奉她多年的孙嬷嬷,都顿时觉得有些阴冷。
孙嬷嬷颤颤又道:“娘娘,那李氏,且不能留着呢。”
“若圣上什么时候晃过神来,怕是会给您招惹麻烦。”
罗氏笑笑:“听说她一回来就病了,太子怨恨她恨不得她去死,罢了,本宫便给她这个机会。毕竟,只有她死了,皇长孙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否则,有她这么个生母,永远都是皇长孙身上的污点。”
孙嬷嬷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宫女素梅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急急道:“娘娘,不好了,方才,方才李氏自戕了。”
祖宗的规矩,宫里的女人自戕可是大罪,闻着这消息,罗氏都愣了愣,半晌,她才道:“下去吧。”
一直以来,李氏给罗氏的印象就是个怯懦,无能,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人。可这一刻,罗氏突然有些觉得李氏倒也有些胆量,也有些头脑。
否则,一个人如何肯如此轻易就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不过是怕连累到皇长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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